獨獨一枚桂木所製的,看似脆弱不堪的令牌,同樣如被附魔了最極致的堅硬一般,在太虛之力下連半分破損都無。
城門令!
冬冬抓住令牌,閃到朝靈街的儘頭,來到無人防守的南城門口,將之插到了城牆的凹槽上。
“開門。”
嗡嗡嗡……
桂木城門,徐徐打開。
這電光火石間在戰場下方毫不起眼的殘破街道上所發生的一切,給所有人看傻眼了。
“……”
世界,沉默了有一刹。
腦滿腸肥的犬胖子僵在了京都大陣的結界壁前,嘴唇張了又張,欲言又止。
鬼麵鷹定格在城門口,望著身側美豔女子,那看著就不太靈光的一雙鷹眼眨了兩眨,然後用半手半爪的前肢撓了撓腦袋。
道穹蒼手指停在了天機司南上,似乎石化了,瞳孔中,是香姨唇角間的笑意在逐漸放大。
很快,嘲諷聲就跟著響起來了:
“暴力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動動腦子。”
全場所有人,啞口無言。
吃下了“暴力破聖丸”的犬三青感覺受到內涵。
開了六道畜生道被爪子支配了身體的鬼麵,感覺香姨在含沙射影。
以死謝罪道穹蒼,此刻則什麼話都沒說,仿佛隻要他不說話,大家就會忘記他此前說過什麼話。
“發什麼愣,出城啊!”
冬冬將阿搖塞到了鬼麵鷹爪子下,給這群二愣子們,上了生命中最嚴肅的一課。
出城就要開城門,開城門就需要鑰匙。
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什麼他們沒有想到,總是想著要暴力解決問題?
煉靈煉糊塗了?
冬冬師承香姨,煉靈廢物不重要,她也屬於大腦這一流派。
百界斷靈陣一破,白衣、護城衛一被挪移開,隻讀了香姨一個眼神,服侍過多年的冬冬,就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了。
而現在,這群呆瓜們,竟還愣在原地!
“出城啊!”
冬冬一聲爆喝,多好的機會,要白白浪費掉嗎?
犬三青、鬼麵鷹,以及爪下的香姨、阿搖,還有冬冬,刷一下化作流光,從大開的城門中溜了出去。
南城門口戰場,突兀顯得有些空蕩蕩了。
“好一個香姨!”
道穹蒼深一呼吸,似是給無奈住了。
臉上表情既有懊惱,又夾悔恨,惋惜之餘,再現不甘。
他的表情戲做足了有好一陣,最後唇角一斜,竟是樂出了聲來:
“不得不說,有點小聰明。”
“但僅僅如此,你們就以為能逃出本殿京都大陣範圍了?”
“未免太過天真!”
刷一下跟進,道穹蒼出城的同時,天機司南開始快速轉動,機擴聲哢哢而響。
他的神態更加精彩了。
仿佛埋藏了多年的小彩蛋,終於給人發現了般,他很有分享欲地講解道:
“本殿雖不修古武,卻也知道拳瞄於臉,人一後仰就能避開。”
“而若拳瞄腦後,則連後撤,都難以躲避。”
“所以,既然要玩,那就玩個痛快吧!”
一聲戲謔之後,天機司南嗡一顫響。
才堪堪出城的幾人,但見夾道的黃金桂在無人的風雪中沙沙律動,繼而樹身亮起天機道紋!
“這是……”
幾人愣住了。
鬼麵鷹爪下,香姨的笑容跟著凝固,發出一聲驚呼:
“離開官道!”
“離開黃金桂!”
這個京都大陣,覆蓋範圍竟不止京都!
那騷包老道利用了人的思維慣性……卻提前將大陣的覆蓋範圍,往外拉到城外的三十裡遠?
“嘔!”
沒來由的一陣反胃,香姨又想吐了。
……
細節,決定成敗
道穹蒼壓下了止不住翹起的唇角。
他既已成竹在胸,又怎可能讓煮熟的鴨子飛了?
“想跑,遲了……”
“盤縛之樹,啟!”
雙手當空一印。
黃金桂原地拔高,瘋長幾十丈,如同妖魔之樹般垂下了無數枝條。
花香交織風雪,配合枝條紋畫,在虛空勾勒出了繁複的道紋,充斥著城外幾十裡地。
香姨一行人出了城,卻如尚未出城一般,依舊困於大陣之中!
而當道紋徹底成型之時,那些瘋狂肆虐著的黃金桂枝條,從高空探下,就要將鬼麵鷹、犬三青等盤縛住。
“滾!”
鬼麵黑翼一展,淩空數周翻旋。
阿搖被轉得頭暈目眩,欲吐不吐時,勉強睜開眼後,所見是黃金桂枝條已被嗤嗤斬斷。
“騷包老道……”
犬三青總算明白這家夥為何流傳有這外號了。
他同樣大發雷霆,一掌一片,將枝條隔空震斷。
可那些斷了的枝條頃刻恢複,無窮無儘,再次探來,分明是要將他們死死拖住。
“轟隆!”
虛空一聲炸響。
聖劫醞釀完畢,就要轟下。
陷入絕路的犬三青平靜回眸,望向鬼麵鷹:“你們先行退離,我已必死,我來斷後。”
鬼麵餘光一掃,道穹蒼從容不迫,憑虛而立,他心頭都在發顫。
這麼一個恐怖存在,提前將人算計到了死,憑你一個犬三青,能拖得住?
“我也必廢,時日無多,你帶著香姨離開,我倆斷後!”
鬼麵鷹毫不遲疑,將香姨和阿搖塞回到了冬冬手上,轉翅上了高空,突向了道穹蒼本體。
欲破天機術,必得先破人。
道穹蒼若不拿下,讓他持續施法,現場一個人都跑不了!
“哢。”
香姨拳頭攥緊,後槽牙咬得咯嘣響。
望著身邊人為了自己,一個個將命都舍了出去,她看向道穹蒼的眼神,滿含殺機。
可殺意能起得了什麼作用呢?
無能狂怒罷了。
道穹蒼心都在發笑,第一時間甚至無視了鬼麵的突襲,反而凝向後方香杳杳,輕聲嘲道:
“腦子,可真不一定能解決問題,有可能會反被問題解決哦”
殺了他!
死也要咬他一口肉,自爆都行!
香杳杳被這老道嗡嗡嗡叮了一整天,在此刻,終於破防了,她差點從冬冬手中掙脫。
“香姨,冷靜!”
冬冬即刻大喝,一手抓著一人。
當望見香姨脖子上的禁武令時,她淚水都要盈出。
打不過的……
再回頭,也是中了道殿主的激將法,怎麼可能贏?
她倒是果決,二話不勸,抱著香姨和阿搖轉身就跑。
“一個都跑不了!”
道穹蒼嗤笑著,回首對上了突襲而來的鬼麵鷹,腳下一旋,展開了璀璨的蒼穹繪卷。
正麵戰,誰說天機術士不行?
這麼認為的人,隻是沒見過天機術的極意——將“奧義”都提前研究出來,蓄勢待發罷了。
“大……”
正要發動時,玉京城南城門口“嘎嗒嘎嗒”生起異響,一輛馬車駛了出來。
在夾道黃金桂的瘋狂作亂下,馬車夫一手韁繩不住甩下,衝進戰場。
一手,則高高舉著什麼東西,在快速搖晃示意著。
“道殿主,您的禮物,徐小受所贈!”
徐小受?
這三個字成功吸引了道穹蒼的注意力。
大挪移術將自己挪向了後方,暫時避開了鬼麵鷹的正麵攻擊後,道穹蒼往下方一瞧。
一條手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