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四章 審判司下皆螻蟻,璿璣殿主第一局(1 / 2)

“罪人道穹蒼,自天空之城一戰以來,怠惰用事,禦下無方,造成聖神殿堂、聖神大陸損傷無數。”

“因其過往兢兢業業,履立大功,續委以代理殿主之職,望能將功折罪,不料此後亦不知悔改,屍位素餐,再犯數罪。”

“現將罪名數列如下,周以知之。”

“一,察局不明,輕敵大意,致使前三帝顏無色,前紅衣執道主宰饒妖妖,天機神使貳號等身隕。”

“二,明過無補,寡冷待下,視紅衣、白衣,六部成員乃至六部首座如無物,拋之棄之,無施援手。”

“三,怠惰成性,無以力爭,聖山人才濟濟,吝嗇不用,致使天空之城終落入聖奴之手,此為大過。”

“四,用人不當,決策無斷……”

“五,全護不周,遺丟玄蒼……”

“六,……”

一條又一條的罪名,被審判司的金袍人以淡漠的口吻,當著聖山眾人和觀禮者的麵宣讀出來。

越往下聽,所有人越感覺到心頭發慌。

“太可怕了!這簡直是在拿刀在剮道殿主的心,一下一片,片片見血……”

“天空之城這局,我們都複盤過了,其實道殿主做得很好了吧?輸不在我們,是那聖奴太過狡詐,計劃太過周密!”

“不!對我們而言確實如此,但他是神鬼莫測道穹蒼啊,是他的話,其實真不應該輸得這麼慘,審判司說的也有幾分道理不是?”

“唉……”

場下低議紛紛。

這還隻是表麵上忍不住的。

暗地裡的傳音,這會兒更是縱橫交錯,千百往來,幾乎沒有稍停的間隙。

所有人分成了兩派,大部分人覺得道殿主不該遭受如此對待,小部分人則覺得理所應該。

至於當事人道穹蒼……

眾人往他那方向看,隻看到此人表麵無波無瀾,目光一直盯著站於他位子上的道璿璣,瞧不出情緒。

“唉!”

魚老同樣重重長歎後,從前方退了下來,退到了紅衣方問心的旁側,不住搖頭:

“說得太過了!”

“也不想想,道小子尚且隻能做到如此,換個人在他那位子上,不得全盤崩潰?”

等了一陣,旁側沒有回音,魚老便用肩膀撞了撞這位老紅衣:

“方老兄,你說呢?”

方問心眉頭緊鎖,眼睛半含,絲毫不理會當下宣判之景,隻抬眸望了一眼遠空,略帶擔憂地呢喃道:

“太慢了……”

“什麼?”魚老沒聽清,感覺自己耳聾了,這是在說同一件事?

“我說!”方問心偏過頭來,“他們,太拖遝了!”

“你有事?”

“嗯。”

“很急?”

“嗯。”

“再急彆亂來,這可是審判司的人,待會兒說不定還有換位儀式!”魚老忙勸道。

“我知道。”方問心回眸掃過前方金袍人,以及道璿璣的背影,微含的眸底閃逝過一抹厭惡。

“晦臭不堪……”

“什麼?”魚老再掏了掏耳朵,依舊沒聽清。

“沒什麼。”

“你彆亂來啊,方老兄,話說你怎麼出山了,哪裡又出了大鬼獸,得你出手?”

“……”方問心不再多言,言多必失。

“哦,也是,月宮離那小子都玩不見了,紅衣現在沒人,出點事就隻能拉你這個名義上的‘副主宰’出來,嘿嘿!”魚老自問自答,不亦樂乎。

很快,審判司的金袍人將道穹蒼於虛空島一役的罪名數列完。

一頓後,繼續開口:

“以上十八罪,本可奪罪人道穹蒼殿主之位,罰進死海。”

“念在十人議事團懇求,予以改過自新之機,不料罪人道穹蒼,後續策劃‘天組行動’,依舊怠惰行事,疑有夥同黑暗勢力之嫌。”

這一句,令得下方眾人,旁側觀禮者,乃至高台上的半聖,都頗有微詞。

道穹蒼巋然不動。

金袍人淡漠宣罪:

“現將罪名數列如下,周以知之。”

“一,擒而不拿,屢陷白衣,十尊座香杳杳等黑暗勢力成員,犯下滔天罪過,迄今皆不曾緝回聖山,造成天組成員大量傷亡,目前傷亡數仍在上漲。”

“二,破壞協議,私毀盟情,四陵山聖宮超然於外,與聖神殿堂地位平等,卻濫用私權,屢欺屢騙,致使半聖衛安遇險,聖宮四陵山本部動蕩不安。”

“三,罔顧規則,漠視生命,以四象秘境為棋,不顧大局,對峙黑暗勢力,致使五域英才傷亡無數,聖宮試煉者叫苦連天。”

“四,知而不稟,肆意妄為,明知斬神官遺址出世有害,仍舊一意孤行,算計於此,致使聖山上下諸聖失跡,生死未卜。”

“五,夥同鬼獸,危害大陸……”

前麵的都還好,大家似是聽麻木了。

道殿主天組行動疑似失敗了的訊息,早已不脛而走,這下被點名道出,隻能說是失望更大。

但“夥同鬼獸”一詞出來,聖山上連低議聲都消失了,暗地裡的傳音溝通都不見了!

鬼獸……

不止是在五域。

便是聖山總部,除了紅衣,都沒多少人敢妄議。

而今審判司的人才剛來,宣判道穹蒼的罪名中,就有這麼一條?

“道殿主,危!”

眾人心頭皆凜,意識到此次大會,絕非是小打小鬨。

這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足以決定半聖生死之事,道殿……呸,道穹蒼,有可能人頭不保?

連方問心都皺著眉,狐疑地瞥向了依舊一臉雲淡風輕的道穹蒼。

金袍人似是對這一切毫無所察,不帶半分感情地接著往下宣罪:

“五,夥同鬼獸,危害大陸,私破四象之秘,私縱聖帝麒麟,使得五域生禍,天災連連,造成死傷無數,然,徒勞無功!”

底下低低多了些驚嘩聲。

是的,這就是事實!

聖帝麒麟,乃至聖帝北槐,和徐小受的極限巨人從麒麟界打到了中元界。

給跑了……

這是道穹蒼的計謀,大家已後知後覺。

然不論此前神鬼莫測道穹蒼有多高明,如此出手,還給徐小受跑掉。

這是不爭的事實,亦是他一生履曆上的汙點!

“我有話說。”

道穹蒼適時上前半步,舉起了手。

持詔的審判司金袍人不動,持印的也不動。

持劍的那位轉過了身,眼神漠然地看向了道穹蒼,斬釘截鐵道:

“閉嘴!”

刷一下,聖山上落針可聞。

旁側觀禮者中隱有倒吸涼氣之聲,但戛然而止,噤若寒蟬。

魚老眼睛瞪大,破漏的草鞋上,腳趾頭高高翹起。

仲元子當即站得板正,目不斜視,更停下了嘴裡不間斷的念念有詞。

九祭桂靈體雙手交疊在腰側,不自覺用力握緊,眸光中多了緊張。

方問心依舊眺望遠方,目色愈漸凝重。

他腰間九枚串線的血影銅錢,突然無風而動,發出“叮咚”聲音。

於死寂中刺耳!

於無聲處驚雷!

所有人被嚇了一跳。

方問心下意識腳步一動,就要往前。

魚老若有所感,同樣望向遠方,繼而迅速伸手,將身旁紅衣拉了回來。

“慢一點,慢一點……”

“你趕著去投胎嗎?看一下情形好不好,我的方老兄!”

方問心怔了下,這才注意到四周風聲鶴唳,所有人目光,若有若無全彙在了道穹蒼身上。

他轉過頭,直接看去。

動作幅度之大,嚇得眾人又是心頭一跳。

“好的,審判者……”

後方道穹蒼發怔似地,多看了那持劍的金袍人一眼。

他快速收回了目光,後撤半步,回到了原先的位置上,唇角肌群隱約扯動了一下。

金袍人目光如劍:“我沒有聽到敬畏!”

道穹蒼將頭低下,黑發上已積有了斑點白雪,他回應得很及時:

“好的,審判者大人。”

雪與桂,風和聲。

不知為何,這一刻聖山上所有人,心生一股悲哀。

就連旁側一眾觀禮者,都感受到了蒼涼,仿佛見證到什麼東西在悄然隕落。

“六……”

持詔的金袍審判者的宣罪聲繼續響起。

聖山上幾乎九成的人,卻已聽不見他在講什麼內容了,心頭徒留震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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