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煩!
如果他不是道穹蒼,真想拉他進天上第一樓。
把李富貴、桑老、水鬼等腦子栓一塊,感覺都沒有得到一個道穹蒼來得讓人暢爽。
可是……
他不是神鬼莫測道穹蒼的話,拉他進樓,又有什麼意義呢?
徐小受心聲不由開始哀嚎:
貴寶,為什麼你不能爭氣一些呢?
看看人家騷包老道,但凡你能夠跟他並肩,朱一顆拿什麼跟你爭二把手的位置啊——我把你供起來,每天用三炷香虔誠地拜!
“到了這種時間了嗎……”
道穹蒼聽著彩虹屁吹捧,表情很是受用,狀似隨意地開口道:
“其實徐小受你並不知道,我更羨慕你。”
“早就聽聞‘舉世無雙非徐爹,分身乏術不受爺,一人衍子千千萬,難辨其術正亦邪’……我實在是好奇得緊,你在虛空島上、在青原山那一夜,用過的‘化身之術’,到底是什麼,可以教我嗎?”
徐小受嘴角一咧,差點就要糾正那不叫“化身之術”,那叫“第二真身”了。
但很快……
“受到指引,被動值,+1。”
好家夥!
我吹捧你兩句,你還套起我秘密來了?
騷包老道你真的是見縫插針到無所不用其極的地步了是吧?
徐小受趕忙結束商業互吹時間,佯裝沒聽到那話,自顧自道:
“老道,既然你說了,締嬰聖株被邪神之力汙染了,是祂的後手,而今又通過侵吞神之遺跡的力量來壯大自己……”
“那你覺得,締嬰聖株本體,現在該是什麼級彆?”
揣著明白裝糊塗。
徐小受早就知曉,締嬰聖株是有了“神庭雛形”的級彆。
而神庭,是祖神的基礎,答案不言而喻了。
現如今……
第十八重天沒找到締嬰聖株的力量,神亦就該是追著她殺上第三十三重天了。
道穹蒼又在這個節骨眼上入局,說是巧合沒人相信。
而為了自保,他甚至能付費給自己使用。
搞不好現在的安靜,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天傾之時,瞬息之後!
徐小受必須提前做好準備。
較之於締嬰聖株,他更想知道在神鬼莫測道穹蒼的視角裡,如何看待“邪神後手”。
“有趣的問題……”
道穹蒼似笑非笑,捏著手指頭,古怪地瞥了徐小受兩眼,垂眸後又瞥了他兩眼:“你想問的,不止這些吧?”
徐小受回以不置可否的表情,並沒有說話。
道穹蒼無奈說道:“祖樹級彆本就不低,如果你說的力量,單指‘戰鬥力’,起步巔峰半聖、低境聖帝級彆的,都有。”
“祖樹締嬰聖株,承繼藥祖之力,聖帝肯定有了。”
“經受過邪神之力汙染,藥祖之力邪化,高境聖帝的戰鬥力沒跑了。”
“但汙染就是汙染,戰力的增強,隨之的是靈智的邪化、低下,這不失為一種平衡。”
“要我說……”
道穹蒼習慣性地磨蹭了一下,結果隻等到徐小受一個惡狠狠的眼神後,失笑道:
“正常情況下,你把它當成中高境聖帝來打,不成問題。”
“對了,神亦不是在這裡嗎,我怎麼沒看到他,你們沒在一起?”
話題轉得十分突兀。
徐小受險些沒反應過來。
待得回神之時,道穹蒼目光掃過略有驚慌又佯裝鎮定的白胄、岑喬夫二者眼神,齜起了他的大牙,怒道:
“所以,你能召喚神亦的玉符,是假的?”
你他娘的……
讓你回答就回答!
你每回答一個問題,都要反問一個是吧?
徐小受險些沒一拳打騷包老道臉上去,這家夥,簡直防不勝防。
但不過一瞬,他意識到道穹蒼或許並不知道召喚玉符的真情,隻是如此前一般,在投石問路。
——接下來所有人的反應,才是他判斷真實情況的那個“前提”!
而以我性格,岑喬夫、白胄等,怎可知我底牌神亦能否召喚?
道穹蒼,用怎敢以岑白之反應,推測我底牌可用與否?
徐小受嘴角掛上一抹道氏賤人的招牌式微笑,把皮球踢了回去:
“你覺得呢?”
道穹蒼哈哈大笑,很快表情肅然,伸出手指遙遙點了徐小受兩下:
“你討厭哦。”
徐小受懶得跟他多嘴,回到正題上,繼續使用起了道穹蒼:
“正常的情況,締嬰聖株有中高境聖帝戰鬥力,那麼不正常的情況下呢?”
拋開惡心人的部分不談。
道穹蒼,真好用!
“不正常,那就是締嬰聖株滲透了整個神之遺跡咯——祖神命格它已拿到,具備了成為祖神的基礎,還有邪神之力……”道穹蒼說著眉頭一動,“你有兩個問題吧?”
又來了。
徐小受發現騷包來道除了好用,用他時隱隱會有的硌人感,原因出現在哪裡。
道穹蒼的本質,就不是個會任人拿捏的人。
他永遠會嘗試在被動的局麵中,隱晦地拿回節奏的主動權。
所以,當我感到不適的時候,他就已經在發動了……徐小受總結著,表麵上若有所思地點頭:
“對。”
他的第二個問題,不關乎締嬰聖株,關乎斬神官染茗。
道穹蒼掐指能算,徐小受還真想試試他、問問他:
神之遺跡已被汙染,斬神官染茗的意誌、傳承,是否真的也被汙染。
那“羽升三境,得見真名”,是見得,還是見不得?
他還沒問。
也什麼都還沒透露。
道穹蒼嘖嘖咂舌,已笑著道:
“我建議,你把兩個問題並在一起。”
“如果情況不正常,大概率不止締嬰聖株,所有的都不會正常,那也就是說……”
“祖神命格已丟,羽升三境、得見真名的斬神官染茗,你可能也隻會在那裡……麵見邪神!”
徐小受麵色一變。
桑水岑白,各皆駭然。
邪神……不是已……隕落了嗎?
“尾巴!”
腦海中若有晴天霹靂劃過。
所有人這一刻,回憶起了方才道穹蒼所提過的邪神殘餘、邪神後手!
神之遺跡,是斬神官染茗為自己留下的傳承。
卻也早在此前,邪神算到了此節,提前在締嬰聖株埋下伏筆。
如此,待得染茗主動施為,以祖樹締嬰聖株為世界樹,鞏固神之遺跡基礎時。
實際上,他植下的是邪神的後手,還栽種在自家的後花園,更義無反顧將後背暴露給了自己的對手?
“滋”的一下,在場幾人背脊都發涼了。
這算什麼?
神之遺跡——這為自己斬神官後人所留下的一切寶物、一切傳承,稀裡糊塗間成了邪神複蘇的溫床,就連自我意誌,在無儘歲月後都已被侵蝕?
而兩個問題該要歸並為一的根本原因,出在締嬰聖株其實不止是締嬰聖株,實際上她也隻是邪神這頭“鬼獸”提早選擇且能絕佳隱藏它的……鬼獸寄體?
“啪!”
道穹蒼打了一個響指。
旁側幾人霍地驚醒,各自身體一激靈,抬眼望去。
隻見道穹蒼伸出他的左掌,彈出了祖神榜,對準眾人,笑著對徐小受道:
“你和月宮離,各自都已湊齊了十八顆神之命星,擁有召喚祖神命格,結束神之遺跡探索的資格。”
“你們也都很聰明,知曉把對方當成石子投去問路,但有沒有想過這樣一個問題?”
徐小受心神一凜,隱約明白道穹蒼欲說之言,便聽他再道:
“聰明人,對聰明人,不就相當於傻子對傻子?”
“除了強迫,你們誰會主動願意去揭開這層自欺欺人的布紗呢?”
“而要等到你們都準備周全,強到可以去強迫彼此,耗時又多少,中間又會發生什麼呢?”
“問題的關鍵又在於,祖神命格不召下來,‘羽升三境、得見真名’也不想去見……那締嬰聖株,或者說邪神殘餘,就不會來了嗎?”
道穹蒼的響指並作手指,指向了天。
徐小受等人抬眸望天,天色灰蒙蒙的,如是那給自我遮上的掩耳盜鈴式的“愚昧”。
“囚籠……”
是的,這就是囚籠。
認知的囚籠,思維的囚籠。
工於心計,又陷於心計,一步步把枷鎖往自己身上套,把視野一點點縮限住的巨大囚籠。
分明囚籠之天,捅破之後,才名“驚悚”!
現階段,聖奴和聖神殿堂在這裡兩相互耗,鬥個你死我活,不正是坐山觀虎鬥的締嬰聖株,或者說邪神殘餘最想看到的麼?
而被封閉了的神之遺跡,締嬰聖株吞噬了那麼多的半聖位格,又引神亦殺至第三十三重天,這亦不正是邪神最想看到的鷸蚌相爭麼?
“神亦!”
徐小受瞳孔猛地一顫,如果說道穹蒼說的為真,那這麼久杳無音訊的神亦……
“不對!”
徐小受猛地嚇醒,恨恨地盯上道穹蒼:“你在嚇我?”
這下,輪到道穹蒼掛起他那招牌式的天機微笑了,並沒有說話。
“你在嚇我!”
徐小受重複了一句。
道穹蒼並不回答,隻是眯眯眼,嗬了一聲道:
“徐小受,你有沒有聽說過這樣一句話……最怕什麼,什麼最來。”
什麼意思?
墨菲定律?
不待徐小受回應,道穹蒼手指依舊指著天空,歎聲說道:
“道破天機,是會遭天譴的。”
“而我以真心待你,不惜道破天機,你卻還要懷疑我……這樣,也是會遭天譴的。”
天譴?
怕什麼,什麼就來?
徐小受瞳孔放大,盯著遠空,看到那灰蒙蒙的天穹雲霧在動、湧動、快速湧動。
“啪!”
道穹蒼指天的手一並,又打了個響指,帶著一種陰惻惻的口吻:
“天譴,來了……”
轟!
聲音剛落,天穹裂開,從中探出一隻巨大的、陰邪的、紫色的眼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