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塾夫子及其夫人的為人,慕景序信任得過,因而也比較放心。
沈湘歡昨夜基本沒有休憩好,直到淩晨才微微眯了一會,這會子精神不濟,倒是莫名有了幾分前來吊喪的樣子。
如今的沈家有沈長詢撐著,門庭又漸漸熱鬨起來。
況且沈夫人出身高門,之前的往來就有不少的高門貴眷,沈湘歡還沒有到門口,掀開轎簾往外一看,沈家的門口已經有許多人了,熱鬨得要命,隻因為是吊喪,周遭都是白綾,故而氣氛沉寂。
她的視線往上移,看到掛著奠字的白色燈籠,又看到圍繞了白綾的匾額,眼淚又不自覺湧上來了。
慕景序把巾帕遞給她,“可以哭。”
來探望沈夫人的人,個個眼睛紅腫,哭一哭也沒事。
沈湘歡吸了吸鼻子,她搖頭,“......”
慕景序見她如此,心中浮現出愛憐,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發。
沈湘歡吸了吸鼻子。
隱匿觀察的暗衛見狀,又是心裡歎一口氣,在小冊子上寫寫畫畫。
軟轎停在沈府門口,前門先到的人都還沒有完全進去,沈湘歡隻能夠在後麵慢慢等著,她下了軟轎之後,見到了不少熟悉的麵孔。
母親家族那邊的舅舅舅母們,還有姨媽姨父等,全都來了。
尤其是跟母親交好的姨媽哭得像是一個淚人,沈湘歡見狀,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淚,又開始往外跑。
她如今改頭換麵,沒有幾個人認識,認識她的人都從她麵前擦肩而過。
她如今站的行列不屬於沈家的親眷,而是受過沈家恩惠的人。
隻能在後麵慢慢進去。
除卻淚流滿麵的親眷之外,沈湘歡注意到沈家門口增了不少人。
她看了一圈,多了不少生麵孔,不是家裡常用的府丁。
是父親安排的麼?還是......哥哥的人。
沈湘歡有些不敢過去了,一來是因為不敢看母親躺在棺木當中的樣子,她怕這不是一場局,又害怕這是一場局。
前麵的人都走了好一會,後麵的人在催促,沈湘歡卻在失神,慕景序牽住她的手。
沒有跟她多說什麼,隻是用力捏緊她的手掌,無形當中給她安慰。
沈湘歡抬頭側臉看了他一眼,對著他笑了一下。
藏在人群當中的暗衛,看到兩人交握的手掌,攥筆的墨都捏緊了,“......”
這怎麼好寫好畫啊?
直到把帖子交給沈家門口的侍衛,兩人的手都沒有鬆開。
沈湘歡等著侍衛查看吊喪帖,吊喪宴上魚龍混雜,怕有人渾水摸魚,自然要小心謹慎,侍衛看得很仔細。
她不自覺緊張起來。
尤其是後麵傳來熟悉的腳步聲,侍衛喊了一聲,“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