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濺出的那三分酸味、七分甜味,夾雜著橙香,彌漫滿口。
舌尖的味蕾,仿佛品嘗到了初戀般的味道!
“趙郞,奴家可否為君,吹笙一曲,以助雅興?”
“吹笙?”趙吉一愣,作為穿越者的他,之前倒是從網上的視頻裡,看過不少美女音樂愛好者們,都非常會吹那種長管的簫……
至於吹笙,他聽說過,但還真的沒親眼看過。
“好啊!”趙吉點頭道:“那就有勞師師,為我吹笙吧!”
……
趙吉看到李師師在吹笙之前,弄得很有儀式感。
她先收拾乾淨桌子,然後拿出獸形的香爐,插上三柱香點燃,三縷青煙嫋嫋上升,瞬間整間閨房內香氣繚繞。
然後,李師師坐在趙吉的對麵,開始調笙……
趙吉這回是見識到了古代的樂器笙,是什麼樣子的了。
笙,是簧管樂器。商、周時已流行。古代的笙,有十七根長短簧管,插於銅鬥中,吹奏時手按指孔,利用吹吸氣流振動簧片發音。
李師師把笙調好後,對趙吉道:“奴家為君吹一曲《木蘭花》,可好?”
“好哇!”趙吉盯著美人,點頭答應。
作為穿越之前是一名曆史係大學生的趙吉,當然知道《木蘭花》本就是詞牌名,有固定的曲來配的。這也是古代作詞,為何叫填詞的原因。
如仙子般的美人李師師吹起笙來,模樣好看,曲調婉轉、聲音悅耳,如之音……
前奏她剛吹完,趙吉便情不自禁地隨著樂曲歌唱起來:
“晚妝初了明肌雪,春殿嬪娥魚貫列。
笙簫吹斷水雲間,重按霓裳歌遍徹。
臨春誰更飄香屑?醉拍闌乾情味切。
歸時休放燭光紅,待踏馬蹄清夜月。”
曲歌已畢,
餘音繞梁。
李師師不禁沉醉其中,良久良久……
趙吉也呆呆地望著李師師,未能發出一言。
他驚詫於自己和李師師的第一次歌曲配合,怎麼可能如此的珠聯璧合?
良久,李師師緩過神來,她將笙放在桌麵,會心一笑,拊掌道:
“趙郞唱得太好聽了!”
“非也!”趙吉學著古人的腔調,回答道:“是師師,吹得好!”
李師師嬌羞一笑,轉移話題道:
“趙郞!所唱的這首《木蘭花》,是唐後主填詞的吧?”
“呃?嗯,對啊!”趙吉敷衍地答應了一句。
畢竟,作為穿越者的他,是經過李師師這一提醒,才想起來這首詞,確實是南唐後主李煜所作的。
然而,他剛剛伴著李師師的笙曲能歌唱出來,完全是憑借著這副身體原主人趙佶留下的‘音樂細胞記憶’,不自覺地唱出來的。
若是讓趙吉現在重背一下李煜所作的這首詞,他一定是背不全的。
他能背全的也就是李煜的那句“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他還記得上大學時,學習五代十國的曆史時,對李煜其人是研究過的,還順便查閱過他所作的詩詞,但是不可能都記得住啊!
起碼,剛剛唱出來的這首,描寫春宮夜宴歌舞享樂盛況的《木蘭花》,他就沒有記全。
突然,趙吉的麵色變得凝重起來,因為他發現剛剛自己唱的是快要亡國前的靡靡之音啊!
而且,趙吉知道,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主人在出生前後,都有史料記載的:
其父神宗曾到秘書省,觀看收藏著南唐後主李煜的畫像,“見其人物儼雅,再三歎訝”,隨後趙佶就降生了,並且“生時夢李主來謁,所以文采風流,過李主百倍”……
穿越者趙吉思索著: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主,自幼愛好筆墨、丹青、騎馬、射箭、蹴鞠、茶道、音樂,對奇花異石、飛禽走獸有著濃厚的興趣,尤其在書法繪畫方麵,更是表現出非凡的天賦。
的確,朕有南唐後主李煜的影子啊!
朕的藝術才能,勝南唐後主李煜百倍,也不誇張啊!
想到這裡,趙吉嚇了一跳,李煜的結局很悲慘,自己的結局若按曆史的發展,何嘗又不是呢?甚至比李煜更悲慘!
現在是宣和二年,北宋內憂外患,花石綱勞民傷財,國內賦稅沉重,北有宋江等流寇,東南有方臘起義,官吏腐敗,朝政由蔡京為首的六賊把持,已把大宋弄得烏煙瘴氣。
金太祖率兵攻遼,宋使趙良嗣隨行,遼國上京城破,遼天祚帝逃往西京。金吞遼的疆土已過半,還暗中虎視著宋地……
在曆史上,公元1125年,金滅遼後,立即找借口說宋背盟,便馬不停蹄地攻宋……
想到這裡的趙吉,冷汗直流!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自己穿越而來的這一年,距離金兵攻宋還有近5年的時間;距離1127年的金軍南下圍攻汴京,擄走二聖也就是自己和大兒子皇帝趙桓的靖康之恥,還剩下不到七年的時間。
“臥槽,昏君啊!”趙吉不禁暗自罵了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主一句。
這都什麼時候了,還被奸臣慫恿著偷偷來逛青樓,幽會京城名妓、新晉花魁李師師,吹笙舞歌、飲酒作樂,服用丹藥,玩得虛脫,人事不省……
朕身體的原主,誤國不淺啊!
趙吉的目光變得堅毅起來,他從心底發誓:朕要興宋,絕不北狩!
隨即,他離座,站起身,向李師師拱手道:“夜已深了,師師早些休息吧,趙某告辭了!”
“趙郞!”李師師拉住了趙吉的衣袖,柔情蜜意道:“城上已三更,郎君向誰行宿?馬滑霜濃,不如休去!”
趙吉暗歎:師師你這是要留宿於我啊!
朕該怎麼辦呢?
朕在立誌不當昏君之前,再昏庸最後一晚,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