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鎖井附近,楊司穆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薑韞,沒有說話。
薑韞渾身微微一顫,踉踉蹌蹌地站起身來。
阮秀不好意思道:“楊司穆,我要趕緊回去了。”
“不然,我爹肯定要生氣!”
楊司穆苦笑一聲,這裡發生的事情,阮邛一定已經知曉。
至於阮秀今晚冒險進入小鎮的事情,阮邛這位風雪廟的兵家聖人,大概率是將怨氣算在了楊司穆的頭上!
目送馬尾辮少女撐傘離去之後,楊司穆看向寧姚和陳平安,問道:
“你和陳平安沒事吧?”
帷帽之下,少女的嘴唇微微發白,但還是堅定地搖了搖頭。
陳平安嘴角溢血,但也搖了搖頭。
楊司穆無奈一笑,在心裡麵嘀咕一句:“他們不愧是會互相喜歡的兩個人,這性格簡直是一個模子裡麵刻出來的!”
楊司穆突然意味深長一笑道:“寧姑娘、陳平安,你們兩個真的能撐住嗎?”
“要不這樣吧,陳平安在泥瓶巷有一棟院子,寧姑娘你也過去療傷吧!”
一聽這話,寧姚隻是眉頭微微一蹙,但並沒有拒絕。
在她心中,這些都是小事。
但是,陳平安卻是趕緊擺手道:“不……不行的,我宅子那麼簡陋。”
“而……而且,隻有一張床。”
楊司穆冷笑道:“怎麼,你就不能把床讓給人家姑娘睡嗎?”
“陳平安,難道你還有非分之想?”
草鞋少年趕緊搖頭,麵紅耳赤。
楊司穆又轉頭看向賀小涼,冷笑道:
“對了,這位仙子,難道你也要隨我們一起去滿是狗屎雞糞的泥瓶巷不成?”
賀小涼歎息一聲,與白鹿離去。
同是神誥宗的年輕道人,死死地盯著楊司穆,最終離去。
楊司穆嗤笑一聲,不以為意。
隨後,他將地上劉誌茂的身軀收入破碎的洞天福地殘片之中。
草鞋少年驚訝不已。
……
雨幕漸漸停歇,雷聲也逐漸減弱。
陳平安打開粗陋的院門,楊司穆、寧姚和薑韞先後走入。
楊司穆笑道:“陳平安,你從顧璨家裡得來的拳譜,可以讓寧姑娘教你先認字。”
“我等一下去楊家鋪子,抓一些藥送過來。”
“薑韞,你就不用跟著我了,在門口守著吧。”
薑韞愣了愣,“楊公子,我也受傷不輕啊!”
楊司穆懶得搭理他。
半個多小時後,楊司穆將藥送到泥瓶巷,又叮囑了陳平安熬藥的幾處關鍵步驟,他拉著薑韞離去。
這服藥,是楊司穆求著楊家鋪子後院的楊老頭弄來的,效果至少不會比白玉京年輕三掌教陸沉配製的藥材差!
薑韞齜牙咧嘴道:“楊公子,我現在好歹也算是你的貼身護衛,你能不能也在意一下我的感受?”
楊司穆麵無表情道:“我信不過你。”
魁梧青年無言以對。
就在兩個人轉過一個巷弄口的時候,一道身影突然出現。
薑韞心中一驚,還以為是正陽山的搬山老猿殺來了,就要一拳遞過去。
然而,但那個一臉憨厚的莊稼漢,笑著看向自己之時,薑韞驚愕發現,他連繼續出拳的勇氣都好似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