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澄氣急反笑:“嗬嗬,剛才我隨便一個問題,已經證明了她根本不懂梵文,她說的話,隻能算一派胡言。”
“阿紫隻不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嬌弱小姑娘,大和尚你武功又高,在武林中地位非比尋常,身上天然有一股威勢,剛才你那般凶神惡煞地追問她,她害怕之下,一時間忘了回答也情有可原。”宋青書一臉木然,平靜地說道。
周圍眾人神情古怪萬分,這個阿紫之前所作所為大家都看在眼裡,若說她是個嬌弱的小姑娘,會被一個和尚嚇得說不出話來,恐怕她自己都不相信。
方證適時開口,聲音比起玄澄來說要溫和了許多:“既然如此,那請這位阿紫姑娘現在回答那個問題吧,‘如或長夜不安,心念紛飛,如何懾伏?’這句話用梵文怎麼說。”
阿紫心中焦急,正無計可施之時,聽得宋青書淡淡笑道:“阿紫姑娘,要是你害怕,就把答案悄悄告訴我,我替你說。”
阿紫也是人精,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哼了一聲:“這個大和尚實在麵目可憎,本姑娘不願意和他說話,嗯,看公子還挺投緣的,那麼就告訴你好了。”說罷便小跑到宋青書身邊,踮起腳尖,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玄澄與方證麵麵相覷,難道這個小姑娘真的懂梵文?不過他們很快就排除了這種猜測,畢竟整個少林寺中懂梵文的都沒幾個,還全都是得道高僧,她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娃娃,又怎麼會懂。
隻是兩人依然豎起耳朵,想聽聽她在說什麼,隻可惜對方刻意壓低聲音,與宋青書靠得又近,他們聽一半天也沒聽到什麼東西。
宋青書連連點頭,良久過後抬起頭來看著玄澄,淡淡說道:“這位阿紫姑娘已經將答案告訴在下了。”
“哼,虛張聲勢。”玄澄自然不信,他讀過這麼多年的經書,對梵文也不敢說精通,以他的水平,自己都沒法將這句話貼切地翻譯成梵文,這個小姑娘又怎麼可能懂。
宋青書微微一笑,隨即便將一段梵文念了出來:“因苦乃羅斯,不爾甘兒星,柯羅波基斯坦,兵那斯尼,伐爾不坦羅……”
玄澄和方證一開始還不以為然,可很快臉色就變了,這段古裡古怪的話的確就是那句話的梵文版。他們自己雖然翻譯不好,可不代表聽不懂,對方這段話,不僅將原文翻譯得貼切,更難得的是將原文中那絲神韻分毫不損地翻譯了過來,這梵文水平,少林寺恐怕都找不出第二個人來。
“這怎麼可能!”兩人同時驚呼,倒是一旁的虛竹沒什麼表情,畢竟他年紀尚輕,武學修為因為奇遇變得深不可測,可他卻絲毫不懂梵文,自然不明白其中的玄妙。
此時阿紫更是一臉傾慕地看著宋青書,心中暗想:主人真是本事,連梵文都會,看來阿紫這次找到了一個大大的靠山。
場中其他人,則是震驚地望著阿紫嬌俏的容顏:沒想到這麼一個年紀輕輕的少女,居然梵文造詣這麼深,能將少林寺兩位高僧震得說不出話來。
隻不過這些人並不包括任盈盈和烏雲珠,剛才兩女一個在宋青書身邊,一個在他懷中,阿紫對他說的那句話,她們可是聽得一清二楚,根本不是什麼梵文,反而是一聲撒嬌:“主人主人,阿紫不懂梵文,怎麼辦吶~”
烏雲珠兩頰暈紅,心想大哥哥果然厲害,什麼都知道。虧我以前在京城裡自稱才女,和大哥哥比起來,真的是井底之蛙。
這一刻,烏雲珠突然覺得此番遇到的所有危險都值了,隻因為遇到了他……
任盈盈悄悄抬頭看了他一眼,可惜入眼處大半個臉頰被麵具擋住了,心中暗暗尋思:“這人不僅武功高絕,氣度非凡,居然連梵文這麼高深的東西都懂,當真可以算得上學究天人,江湖中什麼時候多了這號人物?也不知道他麵具之下,究竟是何模樣……”
她此刻被對方抱在懷中,能清晰聽到他沉穩的心跳聲,感受到他強壯的胸膛,自然知道他絕非年老的前輩,不知為何,她突然對這人的樣貌產生了一絲好奇。
宋青書卻是強忍著笑意,幸好他臉上有麵具,彆人看不出他此時表情如何。前世看電視劇,鳩摩智大鬨少林之時,其中就有類似橋段,他翻閱了般若掌秘笈,依靠過目不忘的記憶將全文記了下來,然後再翻譯成梵文,誣陷般若掌乃取自西域。
當時引發了宋青書對梵文的興趣,便各種查資料,然後知道《天龍八部》原著中完成這項壯舉的並非鳩摩智,而是清涼寺神山上人。隻可惜關於梵文的資料實在太少,而且過於艱深晦澀,宋青書學了一段時間,隻學得個八竅通了七竅——一竅不通,隻不過不甘心花的力氣白費,於是背誦了原文中那段話,哪知今天居然發揮了奇效。
不過玄澄和方證畢竟是少林寺中驚豔之輩,很快反應了過來,不約而同怒斥道:“那個姑娘哪懂梵文,剛才那句話分明就是出自你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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