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蕭峰勃然大怒。
玄慈歎了一口氣:“阿彌陀佛~”
蕭峰怒道:“你們當年殺我媽媽,還可說是事出誤會,雖然魯莽,尚非故意為惡。可是你卻為了隱瞞身份,去殺了我義父義母喬氏夫婦,還殺了趙錢孫、譚公譚婆等人,甚至連我恩師玄苦大師也不放過,當真是禽獸不如!”
玄慈麵露異色,驚訝地說道:“這話從何說起,這些人不都是死於蕭居士之手麼?”
玄澄這會兒也從剛才的襲擊中緩了過來,正因為剛才吃了個暗虧,聞言更是大怒:“姓蕭的你彆含血噴人,我師兄德高望重世人皆知,又其實你口中那種人,更何況那些人分明是你殺的,玄苦師兄之死更有多人目睹你行凶,你還敢狡辯!”
蕭峰正要辯解,蕭遠山卻哈哈大笑,道:“孩兒,你這可錯了。”蕭峰愕然道:“孩兒錯了?”蕭遠山點點頭,道:“錯了。那喬氏夫婦,是我殺的!”
蕭峰大吃一驚,顫聲道:“是爹爹殺的?那……那為什麼?”
蕭遠山道:“你是我的親身孩兒,本來我父子夫婦一家團聚,何等快樂?可是這些南朝武人將我契丹人看作豬狗不如,動不動便橫加殺戮,將我孩兒搶了,去交給彆人,當作他的孩兒。那喬氏夫婦冒充是你的父母,既奪了我的天倫之樂,又不跟你說明真相,那便該死。”
蕭峰胸口一酸,說道:“我義父義母待孩兒極有恩義,他二位老人家實是大大的好人。然則放火焚燒單家莊,殺死譚公、譚婆等等,也都是……”
蕭遠山道:“不錯,都是你爹爹乾的。當年帶頭在雁門關外殺你媽媽的是誰,這些人明明知道,卻不肯說,個個袒護於他,豈非該死?”
蕭峰默然,心想,“我苦苦追尋的‘大惡人’,卻原來竟是我的爹爹,這……這卻從何說起?”緩緩的道:“少林寺玄苦大師親授孩兒武功,十年中寒暑不間,孩兒得有今日,全蒙恩師栽培……”說到這裡,低下頭來,已然虎目含淚。
蕭遠山道:“這些南朝武人陰險奸詐,有甚麼好東西了?這玄苦是我一掌震死的。”
少林群僧齊聲誦經:“阿彌陀佛,阿彌陀佛!”聲音十分悲憤,雖然一時未有人上前向蕭遠山挑戰,但群僧在這念佛聲中所含的沉痛之情,顯然已包含了極大決心,今日必取他們父子性命報仇雪恨。
蕭遠山又道:“殺我愛妻、奪我獨子的大仇人之中,有丐幫幫主,也有少林派高手,嘿嘿,他們隻想永遠遮瞞這樁血腥罪過,將我兒子變作了漢人,叫我兒子拜大仇人為師,繼大仇人為丐幫的幫主。嘿嘿,孩兒,那日晚間我打了玄苦一掌之後,隱身在旁,不久你又去拜見那個賊禿。這玄苦見我父子容貌相似,隻道是你出手,連那小沙彌也分不清你我父子。孩兒,咱契丹人受他們冤枉欺侮,還少得了麼?”
蕭峰這時方始恍然,為甚麼玄苦大師那晚見到自己時,竟然如此錯愕,而那小沙彌又為甚麼力證是自己出手打死玄苦。卻哪裡想得真正行凶的,竟是個和自己容貌相似、血肉相連之人?
聽到這一切,樹上的趙敏忍不住撇撇嘴:“這個蕭遠山當真是被仇恨蒙蔽了心智,腦子已經不正常了,他做的這些除了坑自己的兒子,還有什麼用?”她之前在汝陽王府負責經略中原武林,自然知道蕭峰所遭遇的一切事情。
宋青書一臉古怪,其實他也讚同趙敏的看法,人家都是坑爹,可是在整個天龍八部裡麵,蕭遠山和慕容博堪稱是坑兒狂魔,在坑兒方麵,可謂是不相上下。
“殺了玄苦師兄,今日讓你們父子倆血債血償!”玄澄剛剛被蕭遠山弄得有些狼狽,急於找回麵子。
“哼,老夫當年能將你們中原武林人士殺得屍橫遍野,今日一樣也行!”蕭遠山傲然道,話音剛落,全場頓時充斥著一股肅殺之氣。
“不自量力!”玄澄手中禪杖重重在地上一杵,一股肉眼可見的聲波四散開來,場中.功力低者,不少都煩厭欲嘔,像阿朱阿紫更是站都有些站不穩。
“我討厭這個臭和尚!”樹上的趙敏撫著自己胸脯,輕嗔不已,要知道他之所以中了慕容景嶽的三屍腦神丹,就是因為當初被玄澄襲擊,被他大金剛掌掌力所傷,不得不去開封尋平一指醫治,誰知道平一指的真實身份居然就是慕容景嶽。
“我也不喜歡他。”玄澄好勇鬥狠,脾氣暴躁又愛出風頭,宋青書總覺得他有違出家人本分。
蕭遠山忽然神情一變,急忙一個跳躍離開原地,隻聽得嗤嗤幾聲響,他剛剛所處之地身後的樹上已多了三個焦黑的指洞。
“無相劫指!”蕭遠山臉色難看,難怪他剛剛故意用禪杖杵地,原來是掩飾真正的殺招,無相劫指本就無形無相,再被他這麼一掩飾,更是防不勝防,“閣下身為佛門中人,居然暗施偷襲。”
玄澄哼了一聲:“對付你這種無恥之徒,用得著講什麼江湖規矩麼?更何況當初你偷襲玄苦師兄,也沒見得……”
他還沒說完,忽然身邊傳來一聲慘叫,隻見空智胸前三個恐怖的血洞,若非他功力精深,恐怕已經當場斃命,不過饒是如此,如今已經失去了再戰之力。
“無相劫指!”這下輪到少林寺諸僧勃然色變了。
蕭遠山慘笑道:“嘿嘿,嘿嘿!當年我並無奪取少林寺武學典籍之心,你們卻冤枉了我。好,好!蕭遠山一不作,二不休,你們冤枉我,我便做給你們瞧瞧。這三十年來,蕭遠山便躲在少林寺中,將你們的武學典籍瞧了個飽。區區一個無相劫指,又算得了什麼!各位大師可以品評一下,我這無相劫指造詣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