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一人?”趙構先是一怔,繼而大怒,“區區一個人,還鬨出這麼大動靜。”
宋朝最精銳的部隊入選禁軍,而禁軍中最精銳的入選侍衛親軍,而侍衛親軍最精銳的被選為諸班直,護衛皇帝左右。
當年金槍班一個教頭徐寧流落江湖落草為寇,位居水泊梁山八驃騎第二,金槍手的名聲威震天下。
而金槍班隻不過是諸班直之一,在諸班直當中地位隻是中等水平,可見殿前司諸班直是何等的臥虎藏龍。
這麼多高手,據險而守,反倒被一個人弄得雞飛狗跳,趙構又豈能不怒?
“那人武功非常高……”那侍衛麵露恐懼之色,“而且他好像會邪術,一抬手數丈之外的兄弟身上就會出現一個血洞,再加上地勢原因,我們沒法對他形成合圍,發揮不出人數優勢,所以被他一路打了上來。”
趙構臉色難看,原本想著據險而守讓對方人數優勢發揮不出來,沒想到最後這地形反倒成了對方的優勢,導致己方的人數優勢發揮不出來。
“哪是什麼邪術,應該是一種隱蔽的遠程攻擊武功,少林的無相劫指還是大理的六脈神劍?”鬥酒僧喃喃自語。
殷梨亭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心想難道他不是少林中人?
“來人是一個清臒老者,不像少林或者大理中人。”那侍衛答道。
李彥實這時候出聲道:“官家放心,除非來人是個大宗師,不然任他武功再高,也沒法突破諸班直兄弟的防線。”
他身為最年長的帶禦器械,見識自然非同一般,他最清楚殿前司諸班直的實力,剛剛也就是被打了個措手不及,等反應過來,對方也絕對討不了什麼好。
果不其然,隨著他話音剛落,那邊喧鬨騷亂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顯然已經漸漸控製了局麵。
“不是大宗師。”趙構暗暗鬆了一口氣,雖然知道賈似道這次多半會請動大宗師前來,但能少一個也是極好的。
不過他的笑容很快凝住,因為他聽到了海浪的聲音。
腦海中浮現一個畫麵,遠處潮水緩緩推近,漸近漸快,其後洪濤洶湧,白浪連山,而潮水中魚躍鯨浮,海麵上風嘯鷗飛,再加上水妖海怪,群魔弄潮,忽而冰山飄至,忽而海如沸,極儘變幻之能事,而潮退後水平如鏡,海底卻又是暗流湍急,於無聲處隱伏凶險。
“武當山位於內陸,怎麼會有海浪的聲音?”一旁的丁典等侍衛心中疑惑不解。
忽然雄渾的海浪聲變了,變得飄忽不定,變得纏綿宛轉,好像大海中有一條美麗無比的美人魚在淺笑,在低訴,柔靡萬端。
丁典聽得一陣,隻感麵紅耳赤,百脈賁張,隻感心旌搖動,數次想躍起身來手舞足蹈一番,他心中大駭:“不對,這不是海浪聲,這是簫聲!”
洞簫聲情致飄忽,纏綿宛轉,便似一個女子一會兒歎息,一會兒呻吟,一會兒又軟語溫存、柔聲叫喚。
丁典明知不妥,也情不自禁想起了這些年與淩霜華之間如膠似漆的甜蜜日子,想到了妻子柔膩的肌膚,如水一般的溫柔……
幸好他神照功已經大成,靈台之中始終殘留一絲清醒,想起了如今正在護衛皇上安全,容不得半點兒女事情,急忙運功調息,終於漸漸清醒過來。
這才發現整個人已經麵紅耳赤,後背儘是被汗水打濕,旁邊其他人更是不堪,一個個手舞足蹈,如癡如狂,唯有幾名帶禦器械還能勉強自持,不過神色痛苦,顯然已經快要到了極限。
丁典心中一驚,急忙去看趙構,發現他神色如常,並沒有異狀,不由恍然,他身為皇帝身邊最親近的侍衛,自然清楚皇帝的身體狀況,這古怪的簫聲主要是引動人心底的情欲,官家自從當年傷了身體,早就無心男女之事了,自然不受簫聲影響。
“阿彌陀佛!”一旁的鬥酒僧忽然雙手合十,中正平和的佛號頓時讓場中所有人清醒過來。
“請官家恕罪!”一眾侍衛在禦前失儀,這可是重罪,一乾人等急忙下跪請罪。
一旁的殷梨亭也是臉色一紅,原本武當功夫玄門正宗,最不受這些邪魔外道影響,隻不過他想到了當年的未婚妻紀曉芙,還有和她長得幾乎一樣的女兒楊不悔成了自己妻子,想到夫妻間床笫間的親熱,腦海中難免有時候會將身下女子想象成她娘,心魔漸生才被這簫聲所趁。
“碧海潮生曲,原來是桃花島黃島主大駕光臨。”鬥酒僧長歎一聲,聲音中似乎包含著無限惋惜,想不通他這樣風光霽月的人物為什麼會參與如此醃臢之事,“卿本佳人,奈何從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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