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來,兩位少女瞬間從他懷裡爬起來,趕緊站在一旁整理衣裳,很快又恢複了之前那份恭謹的模樣。
宋青書眉頭微皺,不過想著宮中規矩多,她們也習慣了,就沒再說什麼。
這會兒功夫一個中年婦人走進殿來,儘管如今滿臉都是歲月的痕跡,但容貌依稀還是能想象到年輕時麵目是如何姣好。
“見過娘娘。”規矩還是不能省,宋青書也起身行了一禮。
“齊王不必多禮。”賈妃微微含笑,語氣自帶幾分熟絡,“聽聞齊王來見兩位公主,我特意過來看一看,不會打擾到你們吧。”
這時候趙媛媛和趙瑚兒也急忙行禮,宋青書答道:“娘娘言重了,自然不會。”
賈妃一邊熱情地將兩位公主扶了起來,一邊從手腕上褪下兩個玉鐲子:“你們年輕人這麼長時間沒見麵,肯定保守相思之苦,有一肚子話想訴說,我本不該來打擾,隻不過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齊王又日理萬機,我擔心以後沒什麼機會,所以便找這個機會過來了。”
賈妃頓了頓繼續拉著兩位公主的手說道:“兩位皇妹出嫁,我這個當嫂嫂的自然不能什麼表示也沒有,這兩個鐲子是當年我出嫁的時候太後賞賜給我的,這就轉送給你們兩了,祝你們早生貴子,白頭偕老。”
趙媛媛臉色微紅,有些害羞地答道:“謝謝娘娘。”
一旁的趙瑚兒卻小聲咕噥著:“平日裡都在宮中對我們不聞不問,如今卻一反常態過來獻殷勤,可謂是非奸即盜。”
她聲音含糊不清,又刻意壓低了音量,也隻有宋青書這等修為的才聽得明白,對賈妃的來意頓時有些了然。
賈妃拉著兩位公主親熱地寒暄了一會兒,漸漸將話題引到了武當山上發生的事情:“齊王,我弟弟當時是怎麼死的,能詳細說一下當時的情況麼?”
“沂王謀逆,聚集了大量高手孤注一擲,抓的時機相當好,正好是官家身邊護衛最薄弱的時候,危機關頭幸好賈相拚死守護……”宋青書一邊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道出,一邊暗自冷笑,心想賈似道謀反一事,我就不信你一點都不知道。
整個過程賈妃臉色數變,還時不時出言詢問一些山上的細節,幸好宋青書一路上早已將這套說辭背的滾瓜爛熟,倒也不至於說漏了嘴。
“弟弟也算死得其所了。”賈妃抹了抹臉頰的眼淚,倒真有幾分像忠臣烈士的家屬。
“朝廷給賈相諡號忠獻,就是對他忠心的肯定。”宋青書配合著說道。
“朝廷待我們賈家倒是的確不薄。”聽到諡號中有“忠”這個字,賈妃倒是相當滿意。
宋青書卻暗暗搖頭,比起她弟弟來,賈妃的見識實在是太淺薄了,忠獻這個諡號可不是什麼好諡號,當年秦檜死後也是封的這個諡號。
“對了,官家如今怎麼樣了,回來這麼久還沒去看看,實在是我這個妻子的失職。”賈妃以手絹抹了抹眼淚,一邊往裡屋張望,順勢便要進去。
宋青書心想正事兒來了,急忙攔在她身前:“娘娘見諒,官家此行受傷不輕,如今正在靜養,受不得打擾。”
“放心吧,我遠遠地瞧上一眼就好,不會打擾官家的。”賈妃笑著說道。
宋青書依然搖頭:“官家已經下了旨意,不見任何人。”
賈妃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眉毛也揚了起來:“連我也不見?”
“這是官家的意思,”宋青書麵無表情,“娘娘不要讓我難做。”要控製趙構像之前朝堂上那般清醒地按照自己意思說話,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以移魂大-法配合藥物偶爾短時間還可以,若是經常這樣,趙構如今的身體狀態可經不起折騰,是以大多數時間隻能“幽禁”趙構。
這樣的情況下,自然不能讓趙構和其他人見麵,保不齊要出什麼幺蛾子。
“到底是官家的意思還是你的意思!”這些年因為弟弟的緣故,賈妃的地位也水漲船高,在後宮中早已養成了說一不二的性格,剛才按捺著性子與他和顏悅色,如今稍微一受阻,立馬故態萌發,“妻子看望丈夫天經地義,你為何多加阻撓?”
“皇家不同於一般的人家,連兒子都會造反,妻子什麼的自然也要有所防範。”宋青書淡淡地說道。
賈妃知道他是拿沂王謀逆一事堵自己嘴,不過能在後宮中坐穩,性子自然不會這麼容易服輸,馬上就回嗆道:“若是妻子兒子都信不過,難道你這外人就信得過了麼?”
一旁的趙媛媛忍不住說道:“宋大哥不是外人,是官家的妹夫!”
“喲,這還沒嫁過去呢,就胳膊肘往外拐了?”賈妃瞥了她一眼,有些陰陽怪氣地說道。
被她這麼一頂,趙媛媛眼圈瞬間就紅了,趙瑚兒立馬就不乾了,想要為姐姐出頭,卻被姐姐拚命拉住,宮中尊卑分明,對方不管是身份還是輩分都比她們高,若是安個以下犯上的罪名,可不是鬨著玩的,她不想讓情郎難做。
見兩女受委屈,宋青書也有些惱了,沉聲說道:“為什麼不讓你去見官家,還有賈似道到底是怎麼死的,想必你心中也清楚,有些話非要我說那麼開麼?”
賈妃邊上一個嬤嬤上前怒罵道:“狗奴才,竟敢對娘娘無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