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米羅的說法,每位神靈靈契時,都會帶著自己的權柄特性和本身性格特點,光明女神給他的感覺是不可褻瀆、不可置疑、不可忤逆的絕對權威,光所照之處灼燒一切,但也淨化一切不潔。
而雅諾給我的短短半分鐘的體驗,是極致歡愉和透骨痛苦的交響曲,是平靜水麵之下的深海冰山,是溫和淡漠背後的恐懼扭曲。我不清楚這是他的權柄,還是他的性格。
但我絕不想再來一次,次數多了,我怕連自己的靈魂都會受傷和迷失。
“您之前的救命之恩,已經是無比浩蕩的恩賜,我不敢奢望那麼多,大人。”簡而言之,我不配,我算哪塊小餅乾啊,值得您一而再,再而三地靈契?
雅諾聽完我的話,就淺淺地笑起來。
他說,過頭了。
我的臉一下子抽住,我很清楚他口中的“過頭”指的是什麼。我的表演有些過了,便顯出惺惺作態的虛假來。
吹噓老板是一門技術活,如果沒把握好度,或者老板並不好騙,反而會招來厭惡。
其實,這位大人要是厭惡我也行,最差也就是被殺死,在米羅所描述的那些和邪神有關的厄難事件中,有的是比死亡更淒慘的結局。
而這些淒慘結局,往往並非由於得罪了邪神,而是因為招來了邪神的興趣。
“再試一次,真誠一些。”他又說,又來了,那種溫柔表皮下的黑泥性格。
我深吸一口氣,揉了揉臉部僵硬的肌肉,調整了下心態,接著拿出應對甲方告訴我“還是用最開始那個版本”時的感激笑容,語氣中帶著三分驚恐三分感激四分無措道:“您救了我,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幸運了,否則我早就成了一攤血水。”
“我怎麼能再勞動您為我第二次靈契,何況我並沒有多少天賦,所以深怕辜負了您的培養。如果我能侍奉您,為您奉上微薄之力,已經是您對我最大的賞賜了。”
我自己感覺這個版本好多了,至少能打個八十分。
他看上去也很滿意,於是笑著說道,好。
……
……
等等,好什麼,什麼好?!
這就是我之後社畜007,打工八年人生的開始,如果能回到過去,我一定會對雅諾這種黑心老板豎中指,然後有多遠逃多遠,算了,笑死,根本不敢。
雅諾說不客氣,那他就真的不會和你客氣。
但凡用不死的手下,就往死裡用!
反正說起來,也是我自己死乞白賴求著雅諾,希望能夠侍奉他,希望能為他做事的。
哦淦,最怕老板把彩虹屁當真了有沒有。
而且,他還真就沒有給我二次靈契,十分“尊重”我的選擇,接著給我布置了第一個工作任務。作為剛入職的新人,就由大老板親自麵試,親自安排工作,我真的不甚榮幸……個屁!
我特麼隻會一個“魅惑”,他特麼竟然讓我轉道去高山領,抓某個亡靈問情報。
求您了,求求大人您了,您看看我這個熊樣,像是能抓亡靈的可靠人選嗎?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過於絕望,黑泥邪神輕笑了下,還開口安慰了我一句:“彆怕,薩寧,你有抓住她的魚餌。”
什麼玩意兒?老板你在說什麼啊,老板?!你說的魚餌不會是我的血肉吧!
等等,高山領?魚餌?亡靈?
我和高山領唯一的交集,大概就是流浪商人賣給我的那封冒黑氣的信件了,這也是導致我被雅諾靈契的罪魁禍首。
我默默地從口袋裡掏出小木盒,拿出了那封依舊往外冒著縷縷黑煙的分手信。
難道這份信可以束縛住亡靈,還是說解開亡靈的心結,以方便我探聽到想要的情報?
“除了我親自給你升環外,還有一個更方便的辦法,”他溫柔淡漠地說道,“每一次的厄難事件中,都會留下厄難物品,吞噬裡麵的力量,足夠的話就能自動升環。”
我愕然地睜大雙眼,這個辦法聽上去就很邪神好嘛,而且米羅從未提到過。還是說,隻有我們這種邪神和其狂信徒可以使用這種辦法,是不是有很嚴重的後遺症啊?
他又笑了,笑得溫柔和煦,乍看宛若一個在地上行走的聖父。
“不然你以為,為什麼五大教會都會第一時間趕去厄難事件的現場?為什麼到了他們手裡的厄難物品,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呢?為什麼教會和王室出台了各種法規,可厄難事件仍舊屢禁不止呢?”
我為他話中的深意而背脊發涼。
如果五大教會的大部分神職人員也是通過吞噬厄難物品而升環的,甚至他們為了升級而有意識地推動某些厄難事件的發生……畢竟單靠靈契的神眷者和心腹是少數中的少數,而一步步修煉過來的速度根本匹配不上這些教會目前的勢力……那麼,正神和邪神又有什麼區彆?
祂們之中真的有嚴格的善惡之分嗎?
“我會教你如何吞噬厄難物品,這個東西就留給你升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