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個廚子傳說,我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麻了。
但我依舊很崇拜老爹能在冥尊壽辰之日,訂到包間吃飯,哪怕房間很小。
“娘這些日子調去禮部呢。”大哥薩琪已經九歲了,人小鬼大,看我疑惑,小聲解釋道,“凡是道觀、寺廟,哦,還有各地冥尊廟,都是禮部在管。”
要說假公濟私,確實有一點,但也無傷大雅,再說冥尊欠我的不止一頓飯。
六道菩薩雖是慈悲宗弟子,但冥尊廟卻不拘吃葷,隻是廟內不得喝酒,也不能做侮辱神佛或[嗶——]的事情。
看著送上來的六菜一湯,色香味俱全,我卻一點胃口也沒有。
“三郎是怎麼了?可是之前驚著了?”他摸了摸我頭上兩個童子發髻,嗯,我梳了個哪吒同款發型,八歲以下小郎都這樣。
我眨眨眼:“阿爹,我無事,隻是有些累了。”主要是心累。
然而阿爹還是不放心,飯吃到一半,讓兩個仆從看著,自己焦急去找廟祝——
孩子太小,容易看到些“東西”,驚擾神魄,冥尊廟自然沒有臟東西,但小孩眼睛乾淨,不小心衝撞到鬼神、護法也是有的。
對,我是看了很多瞎眼睛的東西,比如鬼王金身的大臉盤子,比如小鳥依人的雍難泥塑。
阿爹不在,成熟大哥覺得自己應該承擔起“長兄如父”的職責,停了停小胸膛,給我夾了塊藕夾,又給二哥薩瑾夾了兩塊紅燒肉。
相比於大哥的早熟,我六歲的二哥是個純憨憨,從進房間到現在,他就知道埋頭苦吃。
“三郎莫怕,大哥在呢。”他抱住我,摸了摸頭。
說真的,我的哪吒發髻真的如此吸引人嗎?你們誰都喜歡摸兩下?
而且我不怕,主要是一時無法接受現實。
正當咱們薩家三兄弟沉迷貼貼時,雅間的門突然打開了。
走進來的年輕錦衣女子,相貌平平,卻帶著常年居於上位的氣質,一雙貓似的黑眼眸格外醒目。
刹那之間,我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另一個小姑娘。
她手握著一把折扇,眉目含笑,風.流倜儻,見走錯房間也不緊張,笑眯眯盯著我們三個孩子看,搖頭道:“嘖,竟然被騙了。”
雖說被騙,她卻半點不在意,折扇一下兩下敲擊手掌。
大哥瞬間炸毛,跳下椅子,擋在我和二哥前麵,後者竟然一邊好奇抬頭,一邊還在嘴裡嚼排骨……
“你是何人?意欲何為?”他看了看左右仆從,嗬斥道,“還不把她趕出去?”
仆從看女子周身氣質打扮,竟是猶豫不決,誰也不願聽一個孩童之言,做得罪人的事。
“好生凶悍的小郎,你們是誰家的?”女子眉眼彎彎,更湊近了些。
大哥自然不會回答,正要親自趕她出去時,便聽到門外傳來十幾人腳步聲,都穿著沉重甲胄,拿著兵器,正朝著我們雅間的方向。
哦豁,看來她要麼身份不凡,要麼就是個危險逃犯。
大哥更緊張了,小身體都在發抖,卻把我們護得更緊。
然而,甲胄士兵沒有衝進來,而是恭敬立在外麵,為首者上前低語道:“主上?”
年輕女子搖頭,無奈推開門,隻見門口士兵皆是暗沉肅穆黑金甲打扮,胸甲上刻著一抹桃枝。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好眼熟的桃枝,就像當年我給蓁蓁挑的床頭雕刻。
“陛下的親衛甲兵?”大哥小聲訝然道,身體倒是放鬆一些,隻是小臉凝重緊繃。
陛下?那就說得通了。
琅國薩氏完美繼承了先祖對桃花的喜愛,宮廷器皿、衣物、雕飾都以其為主題,宮中男性佩戴桃花式樣,女性則為桃枝,陛下親衛自然也是如此。
幸虧我當年挑了桃花,而沒有選狗尾巴草。
門口除了甲兵,還站著一男一女,看到女帝後,都鬆了口氣。
仔細算算,當今十五歲登基,現在也不過剛二十,加上性格頑劣,確實容易讓臣子頭疼。
“小郎還沒告訴我,你們是誰家孩子?”女帝笑眯眯俯身,摸摸大哥的臉,後者整個人都僵住了。
我也僵住了,因為我突然記起來,這是個女尊世界,而當今女帝最出名的,就是對美人的喜愛。
雖然我知道女帝沒有太多想法,她是風.流,不是變態,隻是看小孩可愛,故意逗上一逗。
隻是薩琪早熟,平日裡想得就多,恐怕會被女帝嚇到。
“我們是禮部薩侍郎家的孩子,”我在大哥懷裡,聲音清亮答道,“你也是等午膳的食客嗎?我們快吃完了,不如就把雅間讓出來給您。”
您可快走吧!
女帝輕笑,折扇抵在下巴:“禮部薩元期?哦,我記得,清樂侯那脈的宗室。”
“如此看來,小郎,我們還是親戚呢,”她貓眼微彎,摸了摸腹部,裝模作樣逗弄我道,“小郎如此善心,不如乾脆請我吃頓飯?”
我:陛下,您還能要點臉嗎?
作者有話要說:*大哥名字我總是想到薩其馬
*二十五不是什麼正經皇帝,嘖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