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精神,重頭戲來了,其他幾組也收到同樣提示。”方恪提醒道,警惕眼神掃過黑沉沉的河水。
新生河仿佛在咆哮,宛如有成千上萬頭野獸潛伏其中,在暗處偷窺我們,滿懷殺意與惡念,想將活人血肉撕成碎片,漆黑河水沸騰翻湧,一點點朝著河岸邊蔓延。
我們周圍的npc已經不見了,隻餘下玩家身影,孤單戒備地盯著河水,做好戰鬥準備。
突然,一隻骨瘦嶙峋的蒼白手掌從水中伸出,黏膩濕滑,帶著死屍特有的陰冷腐爛氣息,它撐住河岸,慢慢抬起身體,露出一雙空洞怨恨的雙眼,渾身蒼白,和頭部四肢的瘦削不同,它的肚皮腫脹泡白,不知道裡麵浸泡什麼東西,竟然還在微微蠕動。
“水鬼陰屍!”老楊喊道。
隨著他這一聲,仿佛發令槍響,緊接著從河水中重重疊疊爬出無數水鬼,他們睜著混濁空洞的眼睛,鼓脹肚皮,瘦削蒼白的滑膩手掌伸向我們,仿佛要將所有玩家都拉入不見天日的水底地獄。
戰鬥一觸即發。
特洛伊公會成員之間合作異常默契,基本沒有我插手的餘地。
雖然少了齊拓作為坦克,但方恪作為隊長顯然是萬能的。隻見他輕輕按住眉心,身後漆黑風衣微微飄動,在麵前形成一張無形的巨大屏障,擋住七成以上的水鬼。
琳姐熟練地在左麵拉出武器庫,直接暴力輸出。
右麵由法爺控場,梓琪小姑娘顯然又將塔羅牌更新換代,她輕輕揚起一張“寶劍八”,塔羅正麵是一個被束縛的紅衣女子,周圍八柄利劍插於地上。卡牌微微發光,從中伸出無數條布巾,將麵前十幾隻水鬼束縛,無數鋒利寶劍從天而降,將鬼怪釘死在地上。
老楊和方程則遊走於隊伍中間,尤其方程速度極快,擔任隊伍裡的刺客角色,偶爾有漏網之魚從方恪屏障邊溜走,就會瞬間被他割下腦袋。
老楊作為輔助,負責保護兩方主力,以免他們被水鬼偷襲,並時刻和方恪保持聯係,共同控場。
我是作為鏡子惡魔離開《4號樓》副本的,所以我主要能力是鏡麵跳躍,方恪對我沒有過多安排,因為沒有時間讓我和隊員們磨合,貿然闖入他們的戰鬥中,隻會平添麻煩。
但是每個特洛伊隊員身邊都會攜帶一麵鏡子,一旦發生緊急情況,我可以第一時間躍入鏡中幫忙。
夜色逐漸深沉,連月光都躲在重重疊疊的雲層之後,大地陷入死亡般的寂靜,隻有水鬼發出破風箱似的喘息,河岸兩邊彌漫腥臭與潮氣。
新生河中爬出的水鬼仿佛無窮無儘,打完一波又來一波,而且每波都比之前更強。
人是有極限的,是人都會疲憊。
儘管玩家們知道這次副本的重要性,花光身上所有財產,兌換了不少紅藍藥和精神藥水,也撐不住這樣高頻率地使用。何況這才是副本第一天,他們都儘量節省著。
直到實在精力不濟,腦袋如針刺般疼痛時,才忍痛拿出一瓶,看也不看灌入嘴中,繼續戰鬥。
水鬼攻擊極為密集,等到第五批水鬼上岸時,已經進化出了刀槍不入的金剛皮膚,噴出口水具有極強腐蝕性,琳姐手上普通武器已經無法破防。
左麵輸出一旦被壓製,全麵防線都會瞬間崩潰。隻見方恪揮舞左手,一心兩用,用精神力絞殺水鬼,讓琳姐得以暫時喘息。
琳姐罵了聲臟話,從空間裡拿出附魔武器。
在無限遊樂園,純物理輸出玩家碰到鬼怪類副本時都會頭疼,一般都是組隊通關,或者尋找樂園中的工匠npc,高價為武器附魔。這項工作極其消耗資金和材料,高級玩家都負擔不起。
在特洛伊公會支持下,琳姐手上也隻有五分之一的附魔武器。一旦用完,對上法攻boss,她就會徹底淪為案板上的魚肉。當然,琳姐兌換過狂戰士血統,遠程火力消耗殆儘後,她還可以貼身白刃戰。
然而水鬼身上攜帶劇毒,他們沒有那麼多解毒劑可以消耗,所以方恪不允許琳姐靠近。
“不要節省彈藥,先度過今晚再說!”方恪厲聲道,琳姐嘟噥一句,沒敢違抗隊長的命令。
老楊在旁邊鬆了口氣,這婆娘開戰之後容易發瘋,還是隊長製得住她。
第六批上岸的水鬼甚至開始具備法術抗性,我低頭看了看時間,這才過去四個小時,離第二天太陽還有一半時間,看來主神是真要把我們這群叛逆者掐死在副本裡。
人一旦開始疲憊後,錯誤率就會大幅度上升,我從最開始遊手好閒,到後期不間斷在鏡子中跳躍,為特洛伊隊友們擋下一次次攻擊,再下去我們會被無窮無儘的水鬼活活拖死。
麻煩的不止特洛伊,其他幾個組也逐漸陷入困境,巫師會的藍藥消耗接近一半,聖騎士頑強開出聖盾,發出一聲比一聲疲憊的戰吼。
我在鏡子中不斷跳躍,低下頭時,偶爾看到岸邊荷葉上擺放的美食。
之前倒是沒注意,隨著水鬼上岸,附近npc都消失了,眼前黑暗霧氣遮掩住大部分視線。若非我是鏡子惡魔,可以借助玻璃碎片,在水鬼群中自由穿梭,我絕對無法發現這點——
水鬼幾乎沒有踩踏食物的痕跡,甚至都隱隱避開荷葉。
第一天白天活動是收集美食,晚上是與水鬼戰鬥,或許這兩者間存在一些關聯。
我試探性撿起一片荷葉,舉起火焰蛋,隨手扔向水鬼。
下一刻,火焰蛋爆發出明亮光芒,將附近兩三隻水鬼都炸成碎片,接著消失在空氣中。
我瞬間領悟,一邊告知老楊和方恪,一邊露出和善的笑容。
小老弟,怎麼回事?你們很狂哦?
前輩勸你一句話:在無限世界當npc水太深,你們把握不住。
食我爆裂蜘蛛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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