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萊夫有什麼弱點?
我仔細思考過這個問題。
最後得出結論,他的本質太過偏執高傲。
偏執高傲對普通人,哪怕對有才華的怪人來說,都不算什麼大問題。君不見,古往今來多少天才都是怪胎,而且偏執的人更能堅持。
但對上位者來說,這就是個糟糕的性格缺憾。
克萊夫應該很清楚自己的毛病,所以花了很長時間壓抑本性,裝作一副包容萬物的笑眯眯狐狸模樣。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有些人性格是天注定,可以減少影響,卻不能完全消除。
“末日前,北局是他唯一敵手,他也隻在北局手上吃過虧。”
許楚楚撥弄火堆,微笑臉龐在火焰中逐漸朦朧:“想要讓克萊夫徹底放心,隻有北局死去。以他的高傲,必然認為世上沒有再能阻止他的人。”
“他是個清醒聰明的人,不會鬆懈太久。我們隻有抓住這個機會,才能奪走核心情報。”
我閉上眼睛歎氣:“一定要北局真正死亡嗎?”
我雖然從未見過北安盛,但是待在克萊夫身邊久了,對這位“宿命之敵”也了解不少。
其實華國的人才並不少,就算北安盛死去,也依舊找得到繼任者。然而還是那句話,克萊夫太過偏執高傲,當他認可一個對手時,眼裡就隻有對方。
“你知道答案的,不是嗎?”
是的,我知道。
正因為是“宿命對手”,所以克萊夫會極為謹慎。除非北安盛真正死去,否則絕對騙不過前者。
“你的身家性命,再搭上北局一條命……”我仍然歎氣。
許楚楚搖頭,眼神略帶歉意,但更多的是坦然。
“不止如此,這個計劃如果能繼續下去,犧牲的人命還會更多。”
這世上有一種人,為了所愛,視死如歸。但他們所愛的不是一兩個人,而是這個世界的所有人,甚至還是未曾蒙麵的未來一代。
“我也是加入情報局後,才知道為了普通人柴米油鹽的安穩生活,曾有人付出過怎樣的代價。”
“至此之後的每場戰鬥,我都會詢問自己:為什麼要加入情報部?隻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新生’?隻是為了讓沈家看見我的強大?隻是因為北局在我無路可走時伸出援手?”
“事實上,我都快忘記沈如林和沈星州的樣子。我所看見的世界越大,就越覺得自己之前活得糊塗。”
許楚楚抬頭望著亙古無垠的璀璨星空:“說起來這話太過肉麻,但是薩寧,你相信嗎?幾百年前,幾千年前,也曾經有這樣一群人,他們不曾見過你我,亦不知道你我,就對我們傾注了所有愛意,他們為我們而生,也為我們而死。”
“他們曾愛我們,所以你我才能站在這裡。[1]”
“當一個人知道,自己即將步入死亡時,無論是誰,都總會感到恐懼。不是畏懼死亡,而是畏懼孤獨與未知,畏懼被世界遺忘和拋下。”
“我也害怕過,”許楚楚依舊抬頭凝視群星,微笑道,“但我後來不怕了。”
“為什麼?”
“前有古人,後有來者,前仆後繼,吾道不孤。”
有什麼可怕的?你的眼前是無數先烈們開辟出的道路,你的身後是無數正在成長卻堅定的繼承者,他們托舉著你,陪伴著你,支持著你,或生或死,你都絕非孤身一人。
隻要堅信你走的道路是正確的,哪怕強敵環伺,哪怕被全世界質疑,也將無所畏懼。
我閉眼頷首:“也好,這條路,我陪你一起走。”
豈止百年和千年前,即便萬年前,這個宇宙也不乏以身弑神的先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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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抬頭,仔細看過傑夫等人臉上的狂熱,微微揚起一個笑容。
“你們也等了很久吧?也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我頷首下令,聲音輕柔,說出去的話卻足以掀起驚天駭浪:“傳我命令,全軍出擊,按計劃攻占全部39個東南亞基地,不計代價,不計手段,必須在五天內拿下!”
第三軍團被我拖了幾個月,隻能看著其他軍團陸續傳來喜訊,早就按捺不住。
他們被養得極好,營養和體力都過剩。
眼看其他同僚都能“建功立業”,唯有自己被軍團長拘在某片海域休養,哪怕嘴上不敢明說,心裡怨言卻不少。要不是畏懼S級變異體的威壓,差點表演起二戰傳統藝能“下克上”。
如今這群玩意兒像瘋狗般放出去,不咬出點血,是不可能的。
但我並不介意這點。
我給了這些基地兩個多月的時間,他們有很多避免厄運的選擇。
比如,有的基地選擇向克萊夫投降;比如,有的基地失去捕魚資源,集體遷移離開;再比如,有的基地選擇加入歐亞聯軍,在華國使者引導下有序撤離,獲得內陸國家庇護。
留下來的基地,無非是兩頭都想靠的牆頭草。他們舍不下這些海洋資源,不想向克萊夫投誠,卻也同樣不想被大國領導,這些野心家還做著“末日山大王”夢想。
那隻能對不起了。
藥醫不死病,我能把第三軍團拖到現在,已經算超額完成指標。難不成指望我一個人乾掉一整個軍團?莫非腦子有什麼大病?真覺得克萊夫在我身邊沒有埋任何釘子嗎?
第三軍團的悍然行動,瞬間震動半個亞洲。
也許被憋狠了,這群鬣狗下手極狠,行動迅猛如雷,對上那群腦子不清楚的野心家,基本屬於降維打擊。
五天期限隻過了三天,還未投降、撤離、攻占的基地就隻剩下三座。
我:???
不是,你們也太拉垮了?!
剩下三座基地之所以久攻不下,一方麵是防禦做得好,另一方麵,地理位置靠近內陸,更重要的是,他們出現了幾個棘手的變異體。
“這是什麼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