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篇/06
宇宙暗麵就是個大辣雞。
聽到了嗎,老板,你就是個大辣雞!
當我被兩麵包夾的時候,我一邊舉.槍還擊,一邊不忘豎起手指,表達對宇宙暗麵的真情實感。
據我向祂呼救,已經過去半個小時,沒有半點回應。
老板就是這麼一種東西。
當員工真正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會像突然掌握超能力般,在這個世界上消失得無影無蹤。
當員工不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又會賤兮兮地從某個未知空間門竄出來,提出各種欠揍的需求。
他們存在又不存在,具有二象性,沒錯,薛定諤的老板。
隻有當吊路燈的時候,他們的存在狀態才會徹底穩定。
嘻嘻,吊路燈。
我終於跑不動了,靠在艦長室門口休息,隨著這場三方大戰,星艦內部設施被摧毀無數,而且缺少船員,我無法自己駕駛一艘星艦,有人工智能係統協助也不行。
行吧,不跑了。
我低頭瞧著手裡的激/光/槍,能量已然耗儘,反複提示我更換能量塊。
一路上我看到不少屍體與鮮血,玫瑰軍團的狂信徒自然死有餘辜,隻是可憐那些被雇傭的普通船員,終究沒能逃過一劫。
事實上,當他們接受“黑曜石號”的高額雇傭時,就注定走上一條死亡之旅。即便這次任務順利完成,玫瑰軍團也不會留下知情者,他們會被通通滅口。
滿身嘴巴的探子邁著緩慢卻穩定的步伐,一步步朝我的方向靠近。他身上防護服被打得破破爛爛,露出大片肌膚……還有上麵無數張嘴巴,都完成同樣詭異的微笑弧度。
它們斷斷續續呼喚我的名字,就像叫魂似的。
“薩寧,薩寧,薩寧,薩寧……”
我翻了個白眼,餘光瞥見另一個自己揮舞斧子跑來,臉上帶著狂喜的表情。
魯迅先生說得對,人類的悲喜並不相通,連自己的悲喜也不通。
“我”那麼高興,但我隻覺得吵鬨。
累了,煩了,毀滅吧。
我閉上眼睛,疲憊地靠在金屬牆壁上,冰冷沁入皮膚,帶來一絲清明。
隨著兩個怪物的靠近,我的情緒卻更加安寧平穩,仿佛已然脫離現實情境,升到更高一層,冷靜俯視這一切。
那一瞬間門,我腦中突然閃過一個認知。
驅使“我”的邪神,與驅使探子的邪神,並非同一個,祂們的氣息不同,且仿佛都受到某種限製,無法使出全力,隻能驅使各自的傀儡乾活。
鬼知道我是如何知曉這些的,但我就是知道。
與此同時,我隱約覺得,自己有殺死……或者說克製祂們的辦法。
所以,祂們在忌憚我,所以,祂們才對我緊追不放。
我的手腕灼燒起來,整個人放空,完全憑借本能做出接下來的動作。
一絲強大到詭異的力量湧上手腕,在掌心幻化出一柄造型奇怪的長.槍。它甚至不需要驅動,在捕捉到兩個怪物的瞬間門,就如同離弦之箭般飛出去。
啊,定向製導。
一抹難以形容的光輝,宛如長虹貫日,刺透探子的胸膛,徹底斬斷邪神控製。
下一刻,這具本身就破破爛爛的傀儡再也無法支撐,往後緩緩倒下,所有嘴巴都閉上,化為腐臭的爛肉。
所以他到底死了多久?都爛成這樣了。
長/槍重新回到我的手上,對麵的“我”笑容不變,對方很清楚,我殺了他,就等於殺了自己。
那是我夢境的造物,那是我靈魂深處的弱點。
長/槍微微顫動,發出深沉的長吟,似乎在催促我不要再猶豫。
好吧……我垂下眼眸,接著勾起嘴角,猛地投擲出長/槍。
我沒有殺死他,我隻是硬生生把自己割開成兩半。
至少走得掉。
雖然這意味著失去一半靈魂,失去覺醒的靈能。
不過如此一來,邪神留下的未知汙染將困在另一個“我”身上,而他將被困在聖布塔16號。
失去靈能也挺好,靈能者越是強大,就越容易感應到宇宙中的詭異,容易死得非常有節奏感。
我乘坐港口停泊的那艘小型運輸艦,設定好坐標點,向星域外發.射。
船艙外是亙古不變的漆黑宇宙。
小型運輸艦的補給有限,且遷躍裝置損毀,如果無法順利駛離貝塔-289星係,我就隻有死路一條。
為了節省能源,也為了降低存在感,我主動睡進休眠倉。
也許還未離開那個夢境邪神的領域,我又開始在無邊黑暗中做夢。
眼前是無儘星空,腳下是一顆逐漸死亡的地球。
“我從沒見過你。”耳邊傳來陌生女聲,帶著些許好奇,“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打擾你,隻是……你真的是21世紀的人?”
我轉過頭,看到一個皮膚略黑的女性,還有一個長滿絡腮胡的壯漢。
“珍妮,謝爾蓋?”我看著他們胸口的銘牌,輕聲問道。
“薩寧?所以你是二區的人?”
當地球走向滅亡時,當生靈萬不存一時,國家邊界便失去了意義,聯合國整合全球資源,最終在空間門站形成七個區,中華二區,是我們如今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