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上尉留著一撮標誌性的胡子,麵容頗為英俊,有股久戰沙場的悍然。他見到加百列的一刹那,就忍不住笑了,快步走上來。
加百列咧開嘴角,抬手狠狠錘了前者一拳。上尉毫不在意,笑得更加歡喜,他用力抱住加百列,喊道:“長官!”
咦,他也是加百列的下屬和學生?也是,加百列是校官,比上尉高一級,論年紀也能看出兩人資曆不同。
加百列沒有反駁對方,和上尉說了兩句,抬手指向我們:“這次順手帶來的四個小兔崽子。”
上尉抬眸看我們,眼神是如出一轍的鋒利,緊接著,審視轉為驚愕,他脫口而出道:“這……你們多大?”
我們迅速立正站好,向上尉行禮,報出自己的係彆、年紀和名字。
上尉抽了抽嘴角,無奈看向加百列。
“擔心什麼?我帶著他們,不會給你添亂。”加百列抱臂挑眉。
上尉無奈歎氣,隻能認下這事,並簡單介紹自己的名字,邱俊,是當地駐紮巡邏隊的小隊長。
“卡拉,你帶他們去更換裝備。”邱俊隨口喊道,一位女兵上前,英姿颯爽,卻冷若冰霜。
加百列和我們被分彆帶去不同地方,他們老兵要敘舊,我們新兵要緊急培養。
卡拉上士是一位女兵,這在星際世界並不罕見,動力戰甲等高科技裝備的出現,極大彌補男女力量上的差異。若論智商、謀略、反應力、堅韌度,女性未必比男性差。
星際帝國有九位司令,統領帝國的九個戰區,其中有三位都是女性,還有一位不是人類。
薩丁拉克也有女同學,隻是宿舍在另一棟樓裡,上課時才能見到。以及按照校訓和軍規來說,談戀愛是絕對不允許的,無論男女,男男還是女女,一旦被發現,會被雙雙開除,甚至上軍事法庭。
卡拉上士很漂亮,但麵容極冷,教導我們使用裝備時,也沒有半點笑臉,聲音毫無起伏。
即便像斯凱路這種多動症少年,也不敢招惹這位小姐姐。
我們換上標準的列兵作訓服、武器和通訊器,墨綠卡片放在作訓服的前置凹槽內,便於讀取數據。
隨著卡片與作訓服綁定,智能化形成一塊胸牌:薩寧,軍校生,一年級。
“唉,這樣無論我們走到哪裡,老兵們都能看出咱們是沒出校門的菜鳥了。”斯凱路小聲嘀咕道。
卡拉麵無表情瞪了他一眼。
克萊夫對室友的各類憨批行為早就習以為常,眼皮都沒抬,就隨口懟道:“就算我們沒有這塊牌子,也能看出我們是新兵。”
斯凱路挺起胸膛,裝出加百列的自信與欠揍。
我檢查完武器,將它放回腰間,無奈道:“斯凱,我們的臉就毫無說服力。”
十六歲的少年臉,沒有半分見血的模樣,天真而充滿活力,就差沒刻一行字“我們是菜鳥”。
“你們住在新兵營,營地和寢室號已經錄入數據了。”卡拉上士說完這句話,轉身就想走。
斯凱路蹦躂著舉手道:“那個,長官,我們的任務是什麼?”
我看到卡拉明顯翻了個白眼,但還算克製,麵無表情道:“加百列長官會告訴你們的。”
說完,她快步離開,說什麼都不肯再搭理我們。
斯凱路摸了摸後腦勺,無奈道:“可是……加百列教官不在啊。”
克萊夫背起發給自己的行軍包,歎氣道:“行了,先去寢室入住。實在不行,就和新兵們一起行動唄。”
帝國軍隊的條件很好,看得出,這顆星球所在的星域不算偏僻。
我們走入營地時,能看到周圍滿滿的生活氣息,甚至連小賣鋪都有。寢室也是四人一間,不像一些偏僻的星球,二十個人需要共住一間大房。
我放下自己的行囊,整理好床鋪,坐在上麵發了會兒呆。
這裡條件比想象的好,至少比我在玫瑰軍團那會兒好。
怎麼說呢?玫瑰軍團也不是沒錢,而是差異化對待。作為耗材的新兵連生命都可以隨時獻出去,誰還會為了他們的生活考慮?想吃飯,自己搶,想洗澡,自己搶,想睡覺,自己去地上趴著。
剛穿越那段日子,我每天都在戰鬥中度過,不是和外星人打,就是和自己人打。隻要不當場死人,玫瑰軍團的軍官們是從來不管底下鬨成什麼樣的。
抱著武器入睡,睜著眼睛到天明,在死人堆裡借火點煙……都不是少見的事情。
直到通過戰場一步步升官,後來又覲見過“宇宙暗麵”,被神官和將軍們認可,我才擺脫那樣的生活。非但擁有自己的獨立宿舍、辦公室和會議室,甚至還有兩個生活仆從。
如果有得選,誰會想和玫瑰軍團混在一起?
如果有的選,我真想永遠留在帝國部隊,做一個普普通通的士兵。
等五年後畢業,和斯凱路他們一起接受分配,進入某個星域巡邏隊,我們依舊可以住在同一個宿舍,並肩戰鬥,積攢功勳,共同生活,插科打諢。
也許很多年後,我們還能一起退役。
列昂應該會回自己家鄉,斯凱路喜歡到處冒險,克萊夫想攢一筆錢開家小店,我……我沒有家鄉,但我可以把朋友當作家鄉,去克萊夫開的店吃飯,偶爾和斯凱路一同旅行,或者去列昂家鄉看望他。
我們還能約著回薩丁拉克嘲諷……啊不對,是關心加百列教官,他那時候一定是白發蒼蒼的老頭子,儘管我相信,他哪怕成了老頭,也是最混蛋的一個老家夥。
這樣的生活,該多好啊。
我身上的通信器響起,卻不是來自加百列,而是一個陌生信號。
來自玫瑰軍團的暗號。
原來這裡也有組織的臥底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