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格鬥成績不好,反應總是慢一拍,所以你咬牙與我對打幾個小時,渾身摔得青紫都不吭聲。”
我指了指他身上幾個部位,即便被作訓服掩蓋,我也知道那些地方遍布瘀青。
“戰鬥確實需要天賦,需要不斷訓練,但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敢不敢拚命,有沒有那股氣。”
“我聽說即便什麼都不會的人,加入雇傭兵團後,過幾年還活著的話,就會變成無所不能的老兵。所以,你比所有人都強大,但凡你認定的事情,都會燃燒自己的全部去做到。”
“擁有這樣覺悟的人,隻要活下來,就不可能是弱者。”
列昂眨著濕漉漉的眼睛,猶豫片刻,最終向我伸開雙臂,緊緊抱住我。他的淚水浸透了我的脖子,像某種毛茸茸的小動物,讓人忍不住心軟。
我撫摸他的背脊安撫,畢竟隻是個十五歲的孩子,什麼也不懂,什麼也不會,孤身離開家鄉來到陌生環境。
“薩寧,謝謝你陪著我,”列昂孩子氣道,“我希望畢業後也能和你分到一起,我們要是永遠做戰友就好了。”
我不由失笑:“這可不是我們能決定的,得看校方和軍方的安排。”
“要是分開到不同星域,你還會記得我嗎?”
不得不說,有時候你很難理解十五歲孩子的腦回路,他們格外可愛又固執。
我凝視著眼前的少年,好笑地與他拉鉤:“我保證,列昂,我永遠都不會忘記你,我們一直是並肩的戰友。”
兩天之後,月考如期而至。
不隻我們寢室四個人,其他小少年出現在考場上時,也是一臉身體被掏空的憔悴。
考試真是最可怕的東西,無論在哪個世界都一樣。
在克萊夫和我的不懈努力下,斯凱路終於背出大部分資料,而列昂的實踐操作也擦著合格線飄過,好在他的理論分極高,取個平均值後,總分依舊穩穩落在“良好”。
“所以,我們都通過了?”斯凱路一臉難以置信。
克萊夫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他將視線落在教官們身邊的陌生男人身上。
“最高科學院的人?”我挑眉猜測道。
“你怎麼知道?”斯凱路把腦袋湊過來,好奇問道。
陌生男人沒有穿代表科學院的製服或實驗白大褂,也沒有佩戴任何身份證明,而是像普通教官那樣,穿著薩丁拉克的作訓服,隻是肩膀上沒有軍銜,胸口也沒有銘牌。
他身材高大,有一頭棕褐色的短發,留著絡腮胡,與其說是科研工作者,倒更像是雇傭兵或者某種熊類。
老好人愛德文教官正在和他說話,加百列看著不太高興,抱臂站在遠處,用不悅的眼神凝視每個參與格鬥考核的學生,嚇得後者如鵪鶉般瑟瑟發抖。
“看他的行為模式,”我為少年們解釋道,“雖然體格健壯,但是他沒有教官們的警惕機敏。你們注意到沒有?教官們在任何環境下,都會讓自己站在一個可攻可守的位置,並且習慣性掃描四周,人流出入,他們都會下意識瞥一眼。”
這是老兵的本能,成百上千次的戰鬥,幾乎刻入他們的DNA之中。
“除此之外,你們看他觀察考生的眼神,不是落在動作上,而是專注在肌肉發力點,他應該精通人體結構。”
“另外,他的手指在放鬆狀態下,依舊呈現某種自然弧度,如果沒有猜錯,應該是經常操作實驗儀器導致的,和教官們習慣拿武器的姿態不同。”
我話音落下,斯凱路眼巴巴看著我,列昂舉起手,似乎是想鼓掌,最終又小心放下。
“薩寧,你真是個天才。”
“明年有偵察類課程,學完後你們也會成為天才的。”
我們隔著愛德文教官和陌生男人有一段距離,理論上他們不應該聽到談話。然而,當我們笑著打鬨時,冷不丁,那位健壯的科研員轉過頭,筆直凝視著我,接著彎起嘴角,露出一個了然的微笑。
嘖,怪嚇人的。
他帶著愛德文教官向我們走來,溫和隨意地自我介紹道:“你們好,我是阿爾伯特·亨廷頓,最高科學院生物學領域的首席研究員。”
“我聽到你剛才的話,很精彩的一段推理,薩寧,是嗎?”他看著我作訓服上的銘牌。
我:……你這是什麼耳朵?隔著那麼遠都能聽見?
阿爾伯特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機械耳蝸,相當於加強版的聲音接收器。”
這是什麼“血肉苦痛,機械飛升”?我不禁想要戰術後仰。
阿爾伯特又笑了笑,向我拋出橄欖枝:“你考慮參加最高科學院的實踐活動嗎?我手上有特彆邀請名額,可以跳過選拔,我很欣賞你,也許我們之間有特殊的緣分。”
……
……
說實話,我也猜到帝國有所懷疑,想要對我下鉤子。
但你們這個魚餌,是不是放得太直了點?
直鉤釣魚,想玩願者上鉤是嗎?嗬嗬,小心永遠空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