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糯糯的,帶著天生的娃娃音,隻是語氣間總有些許的漫不經心,讓人辨彆不出說話人的真實情緒。
門外,女人聽到聲音,頓了頓,收回已經壓下一半門把的手,轉身準備離開,又像是突然意識到了什麼,瞥了眼樓下,回頭對著門內提高了一點聲調道,“暖暖,今天是你們高二分班開學的第一天,正好你跟溫溫又是在一個班,還是一起去比較好,我讓溫溫等著你,你慢慢收拾,遲一點不要緊。”
說完這句,岑信之正好走到二樓樓梯拐角處,瞅見站在岑苑臥室門口的蔣楠珺皺了皺眉。
臥室門緊閉著,裡麵一片安靜。
他漂亮的妻子委曲求全,和善的勸說著門裡的人。
這情景,很難不讓人動容。
岑信之忍不住的惱火,岑苑總是為難蔣楠珺,這讓他這個當父親的有種權威被藐視的不痛快。
但他終究是什麼都沒說,對於過世前妻的虧欠,讓他對這個小女兒已經是足夠容忍。
“那你快點收拾吧,我先下去給你準備早飯。”蔣楠珺說完,就轉身下樓。
見到站在拐角處的岑信之,臉上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隨即笑著迎上去。
“怎麼上來了,早飯吃完了?”
岑信之緊皺的眉頭瞬間舒展開,牽過蔣楠珺的手,輕拍了兩下,柔聲安撫:“委屈你了,這孩子……哎………”
蔣楠珺聞言卻滿臉不是很在意的表情,眼神中早就沒了先前的算計,略帶撒嬌的順勢半靠進他的懷裡,什麼話都沒說。
連句抱怨都沒有,卻更是惹人憐惜。
房間內,岑苑靠牆站在門邊,隻停頓了一會兒,輕笑一聲,便重新回到衣櫃前,不緊不慢的翻找出新校服,慢吞吞的套在身上。
她冷眼旁觀著蔣楠珺的表演,心底沒有任何波瀾,隻是有那麼一丁點為那個已經過世的可憐女人感到悲涼,說到底,她是個外人,帶著不能說出口的秘密,莫名其妙的穿進這本每個人都不怎麼正常的裡,除了儘職儘責的當好一個旁觀者,她暫時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出路。
畢竟一切都發生的太過突然,壓根沒給她任何選擇的餘地。
十分鐘後,岑苑洗漱完,背了書包下樓。
*
餐廳裡。
岑信之已經重新坐回到了餐桌旁,一邊喝著黑咖啡一邊翻看桌邊的財經雜誌。
年逾四十的男人斯文儒雅,剪裁得體的西裝服帖的包裹在身上,發絲被打理的一絲不苟,整個人神采奕奕,幾乎讓人分辨不出他的歲數。
蔣楠珺正在和吃著早飯的岑清叮囑些著什麼,後者有一搭沒一搭的回應著,明顯的心不在焉。
岑苑深吸一口氣,腳步輕緩的走了過去。
白色的細帶拖鞋輕磕地麵,比往日更加克製。
聽到動靜,岑信之抬起頭,看了眼自己的小女兒,清了清嗓子,笑著開口:“暖暖好了啊,快來吃早餐,今天爸爸送你和溫溫去上學。”
岑苑一愣,這慈父一般的形象真是讓她有些不適應,若不是還留存著先前原主的記憶,她幾乎就信了眼前的男人和善慈祥的表演。
一家子演員,真棒!
她笑著應了一聲,什麼都沒說,拉開岑清對麵的座椅,安靜的坐下吃飯。
蔣楠珺做的早飯千篇一律,老三樣,三明治,牛奶和雞蛋,唯一有機會變化的,大概就是今天的雞蛋到底是水煮,還是煎好了夾進麵包片裡。
醬料同樣會準備三種,千島醬,果醬和沙拉醬。
有時候岑苑真搞不清楚,蔣楠珺對三這個數字,到底是有什麼樣的執著。
對麵的岑清在這時抬頭看了她一眼,能看得出,眼神中那藏不住的詫異。
岑苑沒反應,繼續若無其事的吃著手裡的三明治,她當然知道岑清在詫異什麼。
先前,原主沒有一天不是要把家裡鬨個雞犬不寧才肯罷休的,而到現在,她卻已經是第四天早晨保持著如此安靜的狀態了,如果說前三天是她腦子被門擠了暫時抽風,那到今天還依舊如此,便是早已經超出了岑清對岑苑性格的認知範疇。
岑清不明白岑苑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岑信之和蔣楠珺卻樂見其成,畢竟這個家裡充滿硝煙對誰都沒有好處。
“暖暖,阿姨給你和溫溫一人新買了一部新款的手機,等一會吃完早飯拿給你,你換上再走。”
岑信之在一旁附和,“我兩個女兒爭氣,一塊考進了重點班,今天是你們高二第一天開學,這算是爸爸媽媽送你們的禮物了。”
岑苑瞥了眼岑清手邊桌麵上的那部已經換好新手機,朝蔣楠珺笑了笑,聲線軟糯的回了一句“謝謝阿姨”,便低下頭繼續乖巧的吃著三明治。
這樣的反應再一次出乎其他三個人的意料,三人麵麵相覷,完全不明白平日裡那個不挑蔣楠珺點刺兒就渾身難受的岑苑,怎麼這幾天會突然產生這麼大的變化。
岑苑暗歎一口氣,揉了揉有些發緊的眉心。
作者有話要說:看文圖樂,互相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