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時分。
周述時掌心冰涼,頭痛欲裂,冷汗浸濕了睡衣輕薄的布料黏在身體上,勾勒出肌肉線條的輪廓。
他的一副好皮相掩藏在漆黑的夜色裡,眉骨硬朗挺拓,下顎弧線乾淨利落,一雙充滿戾氣的眼,冰冷,漆黑,沒有一點溫度。
那些虛實不一的夢境徹底攪碎了他多年來早就平靜下來的生活。
周南頌的出現,無疑是再一次把那些猙獰的嘴臉送到了他的麵前。
他一腳已經踏進光明,卻終是徒勞,任由命運的漩渦把他重新拉扯回無望的黑色裡。
命運竟是從來沒有,一絲一毫的眷顧過他。
如果說詛咒有用,那周南頌老婆如今的遭遇皆算是應驗了,那麼她曾經找人對他們母子做過的事情,按道理說也應該是要一筆勾銷才對。
周述時坐起來,靠在床頭,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目光盯住周南頌遺落在家裡的那半盒煙。
“阿時,長大了彆學那個人抽煙,沒什麼好。”
“阿時,你彆怪媽媽即使是這樣都沒法離開他。”
“阿時………”
黎越的話在這個寂寞的夜晚突兀的闖入了他腦海中,空蕩蕩的房間漆黑一片,晦暗猙獰。
鬼使神差的,他點燃了一根煙。
猩紅的火光明滅,眼前有一瞬光明。
“咳咳咳.....”
抖落的煙灰輕飄飄的四散在地毯上,他仰靠在床頭,劇烈的喘息,咳嗽聲不停歇的震顫著他的胸腔,回音四下遊蕩。
同一時間,腦海裡是女孩不摻雜任何溫度的話,讓他錯落間,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周述時,你能不能有點不要給彆人添麻煩的自知之明。”
那副一本正經裝模作樣的虛偽模樣,像極了周南頌的嘴臉。
嗬,他還不夠有自知之明嗎?
清晨第一縷朝陽溢入房間,周述時從浴室走出來,換好衣服,拿上書包,直接去了車庫,騎車從車庫裡出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有點恍惚。
他平靜了好幾年的生活,徹底亂了套。
*
早讀結束,岑清回過身來之後愣愣的出了一會神。
許萍的話縈繞在她的心頭揮之不去。
“岑清,你的成績已經非常好了,但是競賽的話....你也知道,周述時的水平....其實你和他還是有很大差距的,那孩子腦子太活了,有時候他上課突然抬頭看我一眼,我都有點不自信自己是不是講錯了什麼....”
“你彆灰心,不是每個人一定要通過競賽這條出路來證明自己的,你已經很優秀了,隻要繼續保持現在的成績,考到京大去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你要是真不甘心,這樣吧,我這有兩本競賽題集,一本你幫我拿給周述時,另一本你自己留著做做看,做起來覺得有困難也不要緊,彆太執著,高考不會考這種類型的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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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語課代表利用課間催促大家把昨天老師安排的觀影作業都交上,岑苑側頭想叫岑清找作業給她的時候,發現岑清依舊保持著剛剛的姿勢,雙眼空洞的盯著桌麵上的那本題集出神,對於外界的任何狀況都無動於衷。
她輕輕的叫了兩聲岑清的名字,對方依舊沒有反應。
不知是沒聽見還是對此並不關心。
“溫溫,你怎麼了。”她伸手推了推岑清的胳膊。
“啊?哦...沒什麼。怎麼了,有事嗎?”
“課代表要收昨天的英語作業,你的寫了嗎,我幫你一起去交。”
岑清眼神中閃過一瞬間的迷惑,她明顯心不在焉,壓根沒想起來有什麼英語作業,好一會才恍然,從書包裡翻出一張作業紙,遞給岑苑。
“我差點忘了,謝謝你啊暖暖。”
岑苑搖搖頭,沒說什麼,即使她知道現在岑清有多不對勁兒,也什麼都沒問,直接拿著兩個人的作業起身走了。
課間10分鐘很快就在一片忙亂中晃過去了,上課鈴打響,呼呼啦啦的人群才各自匆忙的往自己座位上跑,岑苑送完作業就被隋糖叫著一起去水房接水了,準備從後門進教室的時候,一個女生攔住了她們,讓她們幫忙給周述時送封信。
讓岑苑親手給那個神經病送東西是不可能的,她看了眼,信封上寫著‘周述時收’,那麼給他旁邊的好同桌也是一樣的。
兩個人進門,看到周述時正趴在桌子上睡覺,旁邊陳思齊怕吵醒他,大氣兒都不敢喘,正輕手輕腳的把自己的屁股往凳子上挪。
“陳思齊,剛剛有人讓我把這個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