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什麼會拒絕?
一般來說,很少有人類會拒絕成為血族。因為那不僅意味著無限的壽命,更意味著靈魂等級的上限將在初擁的影響下拔高一個台階!
這是少有的受到魔神陛下的認可,能夠無副作用提升靈魂等級的方法。
艾文校長不禁又胡思亂想了起來。????這小子會不會是演的?
其實他什麼都知道,隻是因為沒到時候,所以故意裝作不認識這位親爺爺而已……
畢竟私生子的身份很影響第一印象。
在拿到認可之後再坦白自己私生子的身份,遠比一上來就抱爺爺的大腿更能獲得科林親王的好感。
想到這裡的艾文校長不禁多看了羅炎兩眼。
好小子!
連本校長這個老妖怪都差點騙過去了,有兩下子啊!
米婭也鬆了口氣。
雖然她也不是很清楚自己為什麼要鬆一口氣,羅炎獲得血族的初擁其實不是壞事兒,但就是感覺這位科林親王突然拋出的橄欖枝沒安“好心”。
在場的三人各懷心思,隻有羅炎臉上帶著微妙的表情。
就在剛才他的信仰值長了一大截,足足有一千點。
事出反常必有妖,首先排除白銀級的米婭,兩個半神級老妖怪之中肯定有一個誤會了什麼。
不過他又不好意思明說,隻能揣著明白裝糊塗了。
……
休息室外。
一隻魅魔和一隻影魔站在一起,望著休息室的入口,臉上帶著若有所思的表情。
“親愛的,你有沒有覺得……那小夥子和科林親王有點像?”
費斯汀淡淡一笑,心說我在圖書館就看出來了。
不過那件事畢竟是女兒的小秘密,他並沒有告訴任何人,於是裝作第一次發現的樣子點頭說道。
“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像。”
一聽有八卦可以發掘,瑟芮娜頓時來了精神,驚訝的張大了小嘴。
“真的假的?羅炎他居然是科林家族的私生子——”
費斯汀迅速捂住了夫人的嘴,同時緊張的四處瞄了一眼,確認沒有其他人在附近才鬆了口氣。
張開了影子結界,他用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
“……我隻是聽說,科林家族的下一任家主羅克賽·科林在成家之前,疑似和一名人類侍僧好上了一段時間。”
瑟芮娜興奮地說道。
“然後有了?”
費斯汀苦笑著說道。
“那誰知道,羅克賽·科林本來就是個低調的貴族,關於他的消息很少。我和你一樣,隻是根據外貌做了武斷的猜測,也許隻是誤會也說不定。”
其實私生子不私生子的沒什麼意義。
這東西隻要本家不承認那就不是,本家承認了就算不是那也是了。
或許羅克賽上位之後會給兒子正名吧。
不過考慮到可能會動搖長女的繼承權法理,他覺得這種可能性其實不大,給羅炎一點兒補償是更理智的選擇。
畢竟科林家的領地可不隻是幾個男爵領,而是一個巨大無比的公國,名字叫科林公國。
整個地獄90%的血族和血仆們都生活在那兒,還有龐大的不死族也喜歡和血族待在一起。
科林家族的曆代家主在內閣都有席位不是沒有原因的。
沒有比他們更強的“強力封臣”了。
如果羅炎足夠聰明,安靜地等到他父親上位,再和下一任繼承人搞好關係是最佳選擇。
血畢竟濃於水。
並不是所有私生子都會成為繼承權的威脅,無論是地獄還是地表都存在強強聯合的先例。
當然,如果那孩子還有更進一步的野心,以他現在所展現出來的實力與潛力也未嘗不可。
“我仿佛看到了一段淒美的愛情故事……”瑟芮娜的臉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真是可憐的孩子,希望米婭能治愈他內心的傷痕。”
費斯汀輕輕咳嗽了一聲說道。
“其實吧……我隻希望我的孩子能幸福。”
瑟芮娜咯咯笑著抱住了自己的丈夫。
“我當然也是這麼想的,親愛的。”
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影子結界裡,一對沒正經的夫妻不分場合的你儂我儂了起來。
而與此同時,遙遠的黑風穀,一群傷痕累累的獸人傭兵終於回到了那座變成廢墟的城堡。
看著被炸成廢墟的城堡,“惡意之冠”的團長薩諾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心中一陣後怕。
如果當時他晚走了一步,恐怕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難剩下。
望著那一片狼藉的廣場,一名傭兵忍不住小聲嘀咕了一句。
“媽的……這幫貴族真是瘋了,這麼大的一座城堡,說炸就炸了。”
其他獸人傭兵也紛紛附和著罵道。
“就是!”
“隻是為了賭個氣就打成這樣……至於嗎?”
“我看地獄是沒救了。”
薩諾不知該怎麼評價,隻是聳了聳肩膀。
“地表也是一樣,你們去過就知道了……至於今晚,其實隻是例外,一般是不會打成這樣的。”
或是時代真的變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
“好了,小夥子們,我們的任務是搜索幸存者……主要是一些棺材,找到它們,看看附近有沒有屍體。另外如果發現一個穿著黑色衣服的小鬼,立刻喊我過去。”
“棺材?”一名傭兵愣了下說道,“我記得在大殿裡好像看到過一些棺材……”
薩諾打了個響指。
“就是那些東西,快去。”
一行傭兵迅速衝進了大殿,在廢墟中翻找起來,雖然找到了幾塊棺材板,但都是打開著的。
而就在那些棺材板的不遠處,他們發現了一些死狀極其扭曲的屍體。
一發魔能光束似乎正好穿過了窗戶,在房間中爆炸開,以至於那些血肉都糊在了牆上,連究竟死了多少個都分不出來。
縱使見慣了煉獄,看到這扭曲的死法,薩諾還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而心情也在同一時間沉到了穀底。
以他的經驗,至少也得是白銀級的惡魔才能扛下那種程度的爆炸衝擊波。
而如果是這種狹小的空間,不管射在哪兒都和直接命中沒有區彆!
被那種級彆的能量直接命中,彆說是黃金級的惡魔,恐怕鉑金級的惡魔都得留下半條命!
就這還得看具體的品種。
就在薩諾幾乎絕望了的時候,一隻獸人傭兵忽然哼哧哼哧地跑了過來,將一坨扭曲的銀條遞到了他手中。
“我們發現了這個。”
薩諾接過那坨銀條看了一眼。
準確的來說,這是一隻銀色的禁魔項圈。
項圈的內側有清晰可見的指痕凹陷,像是被兩隻手抓住從中間扯斷了。
在看到這個明顯不屬於這裡的禁魔項圈之後,薩諾反而是鬆了一口氣,焦躁的心情也安定了下來。
從爪痕的大小來看,這應該就是卡穆說的那個吸血鬼小鬼了……
“人找到了,應該沒事。”
那獸人傭兵愣了一下。
“找到了?”
“嗯,”薩諾點了點頭,將銀條塞進了兜裡,“讓弟兄們休息吧,剩下的不用我們管了。”
“這些屍體呢?”
獸人傭兵指了指旁邊糊滿黑血的牆。
從散落在附近的衣服殘骸來看,這些家夥不像是他們這些爛命一條的傭兵,看上去應該是體麵人。
萬一裡麵有卡穆老爺的熟人呢?
不過薩諾卻很清楚,根本不存在這種可能性。
“一群炮灰而已,不用管他。”
……
距離黑風穀不遠的荒野,幾隻受傷的蝙蝠落在枯樹林的旁邊,幻化成了一名少女的模樣。
她受了很重的傷,幾乎站不穩,剛一落地便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
看見那受傷的少女,等在枯樹旁的南孚·科林立刻跑上前去,驚慌地將她從地上扶了起來。
“姐?!你怎麼傷成了這樣?”
今天一大清早,她就拉著沒睡醒的他出了學院的宿舍,也沒說去哪兒,隻說讓自己跟著。
南孚本以為又是和之前一樣跟蹤父親大人,卻沒想到她把自己直接拐去了魔都的郊區,而且還是用租來的馬車。
再然後,她忽然將自己扔在了這荒郊野嶺,隻讓他在這裡等著自己,然後就自顧自地不知去了哪兒。
南孚也不敢多問,隻覺得隱隱約約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不對勁在哪裡。
他在焦急中等待了一天,眼瞅著天都要亮了也看不見人,而現在突然見到她卻是這副慘不忍睹的模樣。
在南孚的攙扶下站了起來,薇薇安咬了咬牙,倔強地說道。
“不用你管。”
南孚的臉上忽然浮起了一抹悲傷。
“是大哥乾的嗎……”
“……”
薇薇安沒有回答,隻是一瘸一拐的走到了馬車旁邊,扶著車門爬了上去,靠在了窗邊坐下。
南孚不敢多問,隻能默默地坐在椅子的對麵陪著她。
也許是因為他還小,剛過完十二歲的生日不久,他實在不清楚姐姐為什麼如此恨他。
是為了爭奪繼承權嗎?
可那種事情不是還早嗎,得過個一百多年呢……
沉默了好久,他小聲說道。
“……我覺得吧,就算我們母親不一樣,也不是他的錯吧。當然,他居然對自己妹妹下這麼重的手,也太過分了。”
他本以為這麼說會讓姐姐解氣一些,卻沒想到又一次的成為了某人的出氣筒,小腿上被踢了一腳。
雖然不疼,但南孚還是“哎呦”的慘叫了一聲,屬於是平時沒少挨揍,已經形成肌肉記憶了。
他抬起頭,隻見姐姐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他,聲音沙啞的說道。
“不許你這麼說他。”
南孚懵了一下,就像在看陌生人一樣,好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聲。
“啊?”
沒有解釋什麼,薇薇安側開了臉,緊咬著嘴唇,一行眼淚忽然不爭氣地滑過了臉頰。
看得出來她憋了很久,這會兒估計是憋不住了。
“去前麵騎馬……你以為是家裡的馬車嗎?”
“……好吧,我走。”
知道姐姐想自己待一會兒,南孚一臉無奈地從車廂裡退了出來,順手關上了車門。
也就在同一時間,他聽到那嚎啕的哭聲從車廂透了出來。
那哭聲就像拍打著玻璃窗的暴風雨,又像是決堤的洪水。
她哭得很傷心。
也或許不隻是傷心。
還有委屈和悔恨,以及許多溢出的情緒……
南孚背脊發涼,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在他的印象中,他老姐打架不是沒有輸過,但即便打輸了也沒丟過臉,更從沒哭成過這個樣子。
在他的腦海裡,他那位素未謀麵的大哥已經和恐魔劃上了等號,就像仿佛是一位真正的魔王。
南孚哆嗦著翻身上了馬,釋放吸血鬼的威壓製服了躁動不安的畜生,然後握住韁繩熟練地抖了一下。
看來這位大哥比姐姐還要暴力。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還是晚點再認識吧……
這份愛太沉重了,他怕自己的小身板承受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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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活在盛世虛妄”的盟主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