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點。
顧雪蘭帶著兩個孩子上門,手裡提著袋水果。
孩子們都有各自的玩伴,顧倩和時冬雪的大女兒一起聊女兒家的天,顧杳則和柳歡歡在客廳裡玩著柳歡歡心愛的玩具。
時冬雪沒料到柳歡歡給自己找了最不擅長的事情來做,盤算著早點下廚,用豐富的菜色來彌補廚藝的一般。
顧雪蘭來得挺早,時冬雪才剛開始準備工作。
當初她找房子租,時冬雪看她一個人帶著兩個孩子,主動降了房租,還幫忙置辦了兩張床。
雖是作為客人,但顧雪蘭知道自己受惠於她,不可能乾坐在客廳裡等飯菜。
顧雪蘭走入廚房,詢問時冬雪想要做的菜品。
時冬雪報了串菜名,顧雪蘭邊聽邊點頭。
“時姐,這些菜我都會做一點,要不我和時姐一起?”顧雪蘭擼起袖子,接過時冬雪手頭正在進行的醃肉工作。
“這怎麼好意思,說好我請你的。”
“我閒著也是閒著,正好和時姐交流下廚藝。”
拿到手中的油鹽醬醋,顧雪蘭仿佛進入了自己的主場,被前世消磨掉的銳氣竟是生了幾分出來。
漸漸地,她麵對時冬雪的態度也舒展起來,沒有一開始的拘謹和小心翼翼。
許是顧雪蘭拿著鍋鏟的氣勢十分強盛,時冬雪安心地在一旁打下手,絲毫沒有感覺哪裡不對勁。
熱油、熗鍋、翻炒、顛勺,小小的鍋裡拚命冒著白煙,順著櫥櫃窗口的排煙機緩緩排出。
顧雪蘭年輕時的夢想如若久旱逢甘霖,頂開泥土,顫巍巍地發出了芽。
是那個她結婚後,被一個個冰冷的數字和生存壓力掩蓋掉的夢想。
有個女孩,曾看著在大廳堂擺著個炒鍋忙碌的父母,許下要讓全世界的人吃上她做的菜的豪言壯語。
顧雪蘭斂神,繼續在廚房裡忙活著,大冬天出了一身汗,手下炒出來的色香味俱全,甚至比時冬雪想象出來得一桌好菜還要添色許多。
遠遠聞見香味,各自玩得入迷的孩子們忍不住停下來,湊到餐桌前,都不需要家長專門喊吃飯了。
時冬雪丈夫柳淩霄忙完生意回家,還未打開門就聞見了飯菜香味。
時冬雪中午和他說了,柳歡歡邀請了同學到家做客。
這香味,是去餐廳打包了飯菜回來?怎麼不乾脆直接去餐廳吃?
深知愛人廚藝,柳淩霄腦中根本沒想過這是她做出來的飯菜的可能。
他理了理儀表,打開門,第一眼便瞧見四個小孩眼巴巴地圍在餐桌前,緊接著傳入耳內的是廚房排煙機的嗡嗡響聲。
廚房開著火,難道真的是時冬雪在下廚?
把東西放好,柳淩霄滿臉疑惑地去到廚房,見時冬雪和客人在忙碌,主動擼起袖子幫忙端菜。
餘光瞧見掌勺的客人,柳淩霄莫名放了心。
菜上齊了,餐桌還算大,再加上小孩子還小,擠一擠,還夠坐。
柳淩霄看得食指大動,夾起桌上看上去最普通的手撕包菜。
這道手撕包菜看上去素,但因為和五花肉一起炒,熬出來的豬油為包菜的表麵添了層薄薄的油光,還有股莫名的酒香,口感爽脆,一個包菜竟能吃出幾番感受。
吃飯的人無一不折服於顧雪蘭的廚藝,紛紛加快動筷速度。
柳歡歡想吃那盤色澤紅亮的蔥爆蝦仁,奈何手太短,怎麼也舀不到。
顧倩見了,把那盤蝦仁朝柳歡歡推了推。
外麵的天還沒來得及暗沉,一桌的人就已經把桌上的菜吃得精光。
時冬雪把一直沒乾過活的柳淩霄趕去洗碗,在客廳和顧雪蘭聊天。
“雪蘭,你之前是去過省城嗎?”
知道是好奇她為什麼會牛雜,顧雪蘭笑了笑,“我家最小的弟弟在省城那邊發展,之前有去那邊找過他,我見那邊的牛雜味道很不錯,而且銷頭也好,便學了回來。”
時冬雪動作優雅地泡著炒茶,茶水顏色清亮,味道醇香,倒是好茶。
“這樣。那他是做什麼的?”
“他呀,在省城當個建築工,掙著點體力錢,也是挺辛苦的。”顧雪蘭說著,腦中突然冒出了一個頗為大膽的想法。
時冬雪沒有再問,轉而叫顧雪蘭喝茶。
此時,柳淩霄走出來坐在沙發上,手拿大哥大接電話,順手拿起盞茶喝,時不時高聲笑一下。
很快,他打完了電話,若有所思。
“你會做大鍋飯嗎?”柳淩霄望向顧雪蘭。
通過他話裡話外的內容知道了大概,知道機會到了,顧雪蘭壓住激動,神態如常地回答道:“會。我爸媽以前是做紅白喜事酒席的,我打小就給他們做幫手。”
柳淩霄點點頭,似乎還在猶豫什麼,沒有繼續順著這個話題說。
兩家人處得還算愉快,夜色漸漸沉了下來,顧雪蘭帶著孩子回家了。
累了一整天,兩個孩子沾上枕頭就睡著了,唯獨顧雪蘭睜著眼睛想著前路,輾轉反側。
顧杳其實沒有睡著,她在係統空間裡。
上次好心辦壞事,係統一直覺得愧疚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