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顧倩正費力地抱著半昏半醒的顧杳,顧雪蘭連忙接手,抱住可憐的小不點。
才入懷,顧雪蘭仿佛抱了個小火爐,被顧杳身上的滾燙給嚇到了。
顧杳從姐姐懷裡離開,到了另外一個熟悉的懷抱,獨屬於媽媽的香味鑽進她的小鼻子。
她迷蒙地半睜眼,虛虛地抬起手,拱了拱,找了個舒服的位置,環住顧雪蘭的脖頸。
小家夥依戀地蹭蹭顧雪蘭的頸窩,張嘴想喚聲媽媽,但喉嚨過於難受,根本發不出聲音。
顧雪蘭另外一隻手騰出空,摸摸顧杳細軟的頭發。
燒得確實挺厲害,連頭發摸起來都是熱手的。
診室裡的醫生終於喊起下一位,顧雪蘭抱著顧杳,匆忙步入診室。
把門給掩上,顧雪蘭翻起木椅的可移動坐麵,這才坐到椅子上。
和醫生說了情況,顧雪蘭從醫生那接過體溫計,讓顧杳把冰涼的體溫計夾好。
顧杳不太舒服地皺了皺眉,夾緊小腋窩。
五分鐘過去,顧雪蘭拿著體溫計給醫生,醫生拿起體溫計,對著明亮的燈管,看清那條水銀汞指示的位置,甩了甩,把體溫計放好。
完成另外幾項例行檢查,醫生嚴肅道:“是流感,扁桃體發炎了,燒得挺嚴重。”
醫生拿起鋼筆,在處方箋上麵唰唰地寫字,撕下來給顧雪蘭。
顧雪蘭拿著藥方去繳費,顧倩繼續看顧妹妹。
“要打針。”顧雪蘭繳完費走回來,帶著兩人走到吊水區,找到空的鐵椅子,坐好。
顧杳上輩子三天兩頭生一次病,如今一個多月才感一次冒,比起以前,好很多了。
但總歸到底,顧雪蘭一點都不想看見這小家夥生病難受的樣子。
希望能夠儘快提升顧杳的身體素質。
在心裡歎了口氣,顧雪蘭輕聲叫醒顧杳,“杳杳寶寶,醒醒,要打針了哦。”
打針?
顧杳慢悠悠地睜眼,總感覺媽媽麵部的線條變得比以往要虛幻柔和很多。
上次被顧雪蘭帶去診所的時候,顧杳因為醉酒全程昏迷,根本不知道打針是什麼感覺。
顧杳張張嘴巴,想要說話,隻覺得嗓子一陣火辣辣的疼。
像是猜到顧杳想問什麼,顧雪蘭放輕了聲音,讓顧杳看向旁邊的一位小朋友,“像那位寶寶一樣哦。打針會有一點點疼,但是打了針,病就會很快好了,也不會難受了。”
顧杳順著視線,望向那位小小朋友。
那是一個不滿周歲的嬰孩,針頭打在光光的腦袋處。
小朋友安靜地睡著,張著小嘴,不時蹬一下小腿。
顧杳想說:杳杳是姐姐,杳杳不怕的。
但她嗓子發炎得厲害,像火燎似的,說不太出得口。
顧杳乾脆閉嘴放棄掙紮,抱住香香的媽媽。
護士推著小推車過來,上麵放著碘伏和吊瓶。
雖然有些頭暈,但顧杳發現護士姐姐在自己麵前停住了,她便朝護士姐姐揮揮小手,靦腆笑了一下。
護士對上顧杳那明淨的眸子,受她特彆禮貌的態度所感,不由得軟下聲音。
“小寶寶,姐姐要給你打針了哦。”
才想讓顧杳把手伸出來,誰知下一秒,顧杳微微點頭,將自己的腦袋往前送。
顧杳閉上眼睛,忽然有點擔心。
旁邊那個小朋友在頭上打針,是因為頭上的頭發隻有小小一茬。
如果她也要在頭上打針,是不是要剃光一小塊頭發,用來打針呢?
想到以後她要頂著一頭狗啃一樣的頭發,一塊黑一塊白的,顧杳不禁有些悲從中來,緊緊地閉上眼睛,不願再麵對。
她是聽話的孩子,就算她很難過,她也不會哭的。
生病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嗚嗚。
顧杳小腦袋不停胡思亂想,她放在腿上的小手忽然被抓了起來。
一種棉花一樣觸感的東西在她手背塗抹,還有種涼嗖嗖的感覺。
顧杳偷偷眯開了一道眼睛縫,想瞅瞅發生了什麼。
隻見護士姐姐拿著反射著頭頂燈光的針頭,輕輕抓住她的小手。
一見到那尖尖的、泛著銀光的東西,顧杳瞬間想起一些不太好的回憶,側身轉頭,縮進媽媽的懷裡。
她死死閉上眼眸,另外一隻小手死死抓著顧雪蘭的衣角,都把衣服給抓皺了。
一股刺痛傳來,顧杳吸了吸鼻子,很堅強,一滴金豆豆都沒有掉下來。
護士在她手下貼了個藥盒硬板,將手固定住,忍不住誇道:“真是個堅強的大寶寶。”
聽到護士姐姐的誇獎,顧杳這才敢睜開眼睛,羞澀地抿起小嘴,笑出了聲,葡萄般的大眼睛朝護士姐姐眨了眨。
護士嘴角帶著姨母笑,再誇了顧杳幾句,推著小推車離開了。
針頭用的是紫色版的小針頭,點滴打得很慢,快要十一點才打完。
怕顧倩等著無聊,顧雪蘭讓她拿著藥先回去。
確定針孔不再出血了,顧雪蘭抱著精神些的顧杳回家。
顧杳好奇地看著手上小小紅紅的針頭孔,把小手放到自己嘴前,呼了一口氣,自己給自己吹吹。
回到家後,顧雪蘭走到廚房,拿出今早買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