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台上和陸茗誠拜堂的顧雪蘭,顧倩難得有種想哭的衝動。
“姐姐,這是開心的日子呀。”顧杳偷摸摸地拿出小帕子,放到顧倩手上。
“姐姐這是開心幸福的淚水。”顧倩接過手帕,擦了擦沾上水珠的眼睫。
那些遺憾的過往,像是一場長久的夢魘,終於在這一刻消散。
拜堂儀式後,是熱鬨的宴席。
歲歲很多高層過來了,除了份子錢,人還特彆用心地準備禮物。
甚至有好幾個人揚著一張笑臉抱顧雪蘭,激動得飆眼淚。
她們從農村來城市裡麵尋求生計,沒想到幸運地遇見顧雪蘭了,得到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機會,坐上如今的位置,不再是彆人口中那隻能等嫁人出頭的賠錢貨。
顧杳不想和大人們打交道,一到宴席就跑去找了歡歡還有甜甜坤坤,互相點評著說哪個菜比較好吃,嘻嘻哈哈的,開心得要命。
宴席上,顧雪蘭和陸茗誠一桌一桌地敬酒,第一桌是長輩,周姝雅在第二桌。
有個男人坐在周姝雅旁邊,他不請自來,位置是服務員後來才加的。
就是他的姿勢,怎麼看都怎麼像是護著人的姿勢。
不過看周姝雅的表情,似乎還挺拘謹尷尬的。
“姝雅。”顧雪蘭舉著酒杯,朝她微微一笑。
似是找到了機會,周姝雅想拿起酒杯,那男人卻代著提前拿起,站了起來。
“她身體不太好,不能喝酒,這杯我代了。”他說著,乾脆地喝完。
顧雪蘭有點促狹地望著兩人,繼續敬酒去了。
終於敬完了酒,她累倦地找了個位置坐下。
周姝雅走了過來,坐到她旁邊。
人一來,顧雪蘭便下意識地望向那一桌,剛剛代酒的男人正朝這邊看著。
“彆管他。”周姝雅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轉而說起了正事,“我過幾天要去M國一家音樂學院進修了,至少也得一兩年吧,中途要是有空,我會常來看看杳杳的。”
“所以杳杳,還得拜托你了。”
聽著周姝雅的話,顧雪蘭驚訝地微挑眉毛。
周姝雅微微一笑。
“雪蘭,你之前說過,你想讓全世界的人吃上你的飯菜。我小時候也有和你一樣的想法,我想成為中國有名的鋼琴家。”
“顧杳很喜歡你,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命運待我不薄,讓顧杳在走丟後能遇見真心愛她的人。”
她說著,隨手從侍者的托盤裡拿過一杯酒,一飲而儘。
這樣高興的日子,喝些酒怎麼了?
“這杯,謝謝你收養了顧杳,這麼努力地給她好生活。”
接著,她又喝了一杯。
“這杯,謝謝你當初願意點醒我,讓我能下定決心離婚,擁有新生活。”
顧雪蘭也拿起酒杯,很羞愧地說:“我當時隱瞞了你。”
周姝雅按住顧雪蘭的手,奪過她的酒杯,再次一飲而儘,略顯迷蒙的雙眼望著顧雪蘭。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但我從未怪過你。換我,我也會這樣做。”
也許是酒喝得太急了,她有點嗆到了,說完之後咳了好幾聲。
男人邁著大步伐走過來,沉默地望著這一幕。
“顧雪蘭,你沒有錯。錯的明明就是那些垃圾臭男人,垃圾臭男人。”周姝雅拍拍顧雪蘭肩膀,聽她說的話,顯然是喝上頭了。
後麵周姝雅覺得不太舒服,跑去了衛生間,顧雪蘭進去扶著她,在一旁幫忙。
男人靜靜站在門外等候,忽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你小子,怎麼就突然說要去M國開拓市場了?”光聽著電話那頭語氣,就可以想象得出人有多激動。
“為了人生大事。”他簡短地回複,任由著電話那頭嚷嚷,後麵許是聽厭了,托言說自己有事,掛斷了電話。
顧雪蘭不放心這男人送周姝雅,找了個住得離周姝雅近的女員工,讓人幫忙送她回去,特彆叮囑說不能讓兩人獨處。
送人有錢拿,員工自是信誓旦旦地答應了。
婚禮持續了差不多一天,再怎麼盛大的宴席也該結束了。
顧杳回到了家,看著拎包入住的陸茗誠,有點不習慣。
考慮到小孩子對環境的適應,顧雪蘭和陸茗誠打了個商量,讓他搬進來住。
陸茗誠想也沒想地就答應了,完全不怕彆人覺得他這是“入贅”。
婚姻關係,哪有誰屬於誰,誰進了誰家門呢,隻是兩個獨立的人,重新組合起一個家庭而已。
陸茗誠思想先進,遇見顧雪蘭前還堅持不婚呢,自然不在意這些。
“爸爸!”顧杳喚道,掐了掐自己的手。
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心裡有點發慌,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在飛快離她而去。
是因為第一次叫陸叔叔爸爸嗎?
不過確實好彆扭呀,除了金子爸爸,她都沒叫過人爸爸呢。
陸茗誠笑得眼尾都出現了紋,高興地應道:“爸爸在。”
顧杳看了看周圍,沒有發現媽媽姐姐的身影,便往陸茗誠旁邊湊了湊。
“爸爸,以後你不準欺負媽媽,要對媽媽好好的哦,要不然杳杳會生氣的!哼哼。”
顧杳很認真的說著她的“下馬威”,奶凶奶凶的。
陸茗誠努力忍住想笑的感覺,繃著一張臉,讓自己儘量看著嚴肅點。
“杳杳放心,以後呢,你就是小監督員,隨時監督隨時舉報,好不好?”陸茗誠說。
“那成。”顧杳伸出手指,再次實行她的拉勾儀式。
兩人拉勾時,顧雪蘭正好下來,隨口問道:“這是在做什麼呢?”
顧杳和陸茗誠默契扭頭,異口同聲地說道:“秘密——”
她瞥了倆人一眼,沒再追問。
見時間快要到十二點了,顧雪蘭趕著顧杳去睡覺。
“杳杳,睡覺前上樓看看姐姐,如果姐姐還沒睡,你也催催。”
顧杳應了聲好,屁顛屁顛地跑上樓,敲響姐姐的房間。
顧倩過來開門,人挺精神奕奕,一看就很有夜貓子的潛力。
她都已經高三了,婚禮是請假參加的,如今尋了空,準備看會書再睡。
雖然她是跳級了,而且後麵還參加了一次競賽,得了金獎,能保送去水木大學。
但她最終沒同意——保送的是應用數學係,她想去的是人文社會學院,為此,還特地在分科時選了文科。
所以,隻能自己考了。
要和一個省的人競爭這麼少的名額,顧倩不敢托大,每天都在努力學習,演藝事業也早就暫停了。
現在大火的電視劇裡,她是主角,很多人都已經眼熟她,甚至還親切地叫她的角色名。
但她不打算再演戲了,還有更重要的使命要完成。
那些在金手指裡積累的人生經驗,不應該隻用在演戲方麵。
她體驗過足夠多的東西,對很多事情看得也更通透,包括人性,和各種政策方麵的嗅覺。
“好哦,我等下就睡,杳杳也快點去睡吧。”顧倩笑著摸摸顧杳的頭。
叮囑完姐姐,顧杳邁著輕盈小步伐回了自己房間,撲到床上,團吧團吧地縮進被子裡。
今天是媽媽結婚的日子,這麼開心的日子,當然是要和係統叔叔分享快樂。
而且她今天的開心花還沒種呢。
顧杳高高揚起的小嘴角,在進入係統空間的下一秒瞬間垮掉,取而代之的是極度慌張的表情。
周圍混亂傾倒在地的碎片似乎扭曲成了虛影,她唯一能看清的,是躺在碎片上的那個人。
她用著畢生最快的速度跑到了係統旁邊,顫抖地摸著係統右手。
他那隻手,緊緊護著寫了歲歲平安的花盆,是她四歲時送他的新年禮物,他一直珍藏到現在。
顧杳廢了好大力氣,才將他的手從花盆拉開,握住他寬厚的手掌。
“係統叔叔,醒醒,快醒醒。”顧杳喊著,聲音都帶上了哭腔。
原來他的手,是如此的冰涼。
明明一直都很溫暖,特彆是冬天,像是一個暖爐。
她最喜歡的就是戳著他的手,然後再看著栩栩如生的東西在他手下誕生。
而現在,手是冰涼的,仿佛垂垂老矣的機器,內裡的零件再也無法支撐著機器傳送熱意。
“杳杳……”忽然,冰涼的手動了動,係統艱難地睜開眼睛。
“杳杳在,在的。”顧杳急切地回複,握緊係統的手。
“去,送東西。”
“不,我不要,我要陪著你。”察覺到目前視線有些模糊,她抹了一把眼睛,“有什麼東西能治好你?我這就去拿!”
“沒用的。乖,聽叔叔的話。”係統艱難地抬起另外一隻手。
顧杳這時才注意到,係統另外一隻手拿著一個花球。
她認得這個,前幾天他做花球時,她就在旁邊,看著他用花枝編織成圓球的構架,往裡麵放了金色聖泉的晶石。
晶石還是她去蘇蘇在的位麵,特地幫係統叔叔帶回來的。
塞好了晶石,係統一片一片地往上麵粘著幸運花的花瓣,足足粘了兩天,做成了一個漂亮的花球。
“係統叔叔……”顧杳難過地吸吸小鼻子,眼裡滿是擔憂。
係統將花球放到顧杳手裡,努力地扯著自己的嘴角,怕自己現在的樣子嚇到了崽崽。
“你是特級了。這次要你送東西要見的人有點特殊,見到的時候不要害怕,不會傷害你的。”
不等顧杳說話,係統繼續氣若遊絲地說著話。
“這個花球,你拿好,如果遇見了大壞人,往那人身上砸,不要猶豫。一定要拿好,這件事情,關乎所有生靈的性命。”
係統不想給她壓力,但是有些事情,必須說清楚。
好在他清楚,顧杳不是遇見壓力會退縮的性子。身上有了擔子,肩負了東西,她反而會更加勇敢。
“係統叔叔,這個所有生靈,包括你嗎?”顧杳小心翼翼地拿著和她拳頭一樣大的花球,問道。
“……包括。”係統回答。
不等顧杳再問什麼,她的身影猛然消失在這片狼藉的廢墟。
係統睜著眼,凝望顧杳消失之處。
她是無限可能。
要相信她。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差不多要完結啦(*/ω\*)
小天使們可以猜猜崽崽要見的是誰,我打賭一包辣條你們猜不著,誒嘿~(囂張叉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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崽崽提著小花籃灑著花:幸運花幸運花,保佑姐姐們早點遇見對的人,長長久久幸幸福福,渣男速速遠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