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紅綾:“薑科長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薑新禹笑了笑,說道:“行了,綾子小姐,咱們彆打啞謎了,你包裡是一顆手雷吧?那玩意兒威力太大,使用不當很容易傷到自己,你最好還是換一種武器,比如……手槍。”
“你既然知道我包裡是手雷,為什麼不告訴服部少佐?”常紅綾問道。
“告訴少佐?我為什麼要告訴他,你們都是日本人,難不成你還能害他?”薑新禹大笑道。
“薑科長,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瞞你,其實這顆手雷是我從沈陽帶過來的。”
“……綾子小姐,你乾嘛要帶著這種東西?如果你不是日本人,我真是懷疑你圖謀不軌!”
“唉,當年我父母被土匪殺害,從那時候起,我再也沒有了安全感,於是就求人要了一顆手雷,做為防身之物。”
“這顆手雷是什麼人給你的?”
“是……薑科長要調查我?”
薑新禹笑道:“不敢,我隻是在擔心,如果有一天服部少佐知道了這件事,我知情不報,怎麼也該有一個合理的解釋。”
“是滿鐵的小野次郎,我父親生前和他關係最好,所以就送給我了這顆手雷。”
“哦,原來是這樣……你說的小野次郎,他還在滿鐵嗎?”
“今年四月的時候,小野叔叔去吉林執行任務的路上,被抗聯的人殺害了。”
常紅綾事先準備好的這套說詞,在邏輯上其實經不起推敲,但是日本人的身份,提升了她說的可信度,而且整件事的所有契合點,都能和她的身世對上,提供給手雷的人又是死無對證,這種解釋基本能夠過關。
薑新禹在暗中保護她的同時,也遵照陳達生的指示,試一試常紅綾的應變能力,既能督促她時刻提高警惕,又能在實踐中不斷積累和敵人鬥爭的經驗。
讓薑新禹感到不解的是,常紅綾到底是從哪弄來的手雷,她今天去憲兵隊的目的是什麼,難道組織上給她安排了行動任務?一個隱姓埋名潛伏了十幾年的特工,如果隻當普通的行動人員使用,是不是太大材小用了!
“薑科長,這件事就不要跟服部少佐講了,我不想挨個跟人解釋。”
薑新禹把車停在交通燈路口,說道:“我如果想告訴少佐,就不會等到現在,說到底你們都是日本人,我嘛,終究是一個外人,不會去自討沒趣。”
“謝謝理解。”
“堰津不同於滿洲,王道樂土的觀念還沒有深入人心,反對者大有人在,他們不敢公然對抗皇軍,難免會有個彆人把怨恨撒到日本平民身上。所以,綾子小姐,你真是要小心一點才行。”
“我會的。”
交通燈由紅變綠,薑新禹緩緩啟動轎車,剛剛通過路口,看見雷朋的身影一閃而過,他穿著一身便裝,騎著腳踏車拐進了路旁的香油胡同。
雷朋昨晚沒去亞洲飯店,今天上班後,現去緝私科給薑新禹道歉,說是家裡有事脫不開身,改天要單請一次。
按說現在是警察巡街時間,他怎麼出現在這?
到了亞洲飯店門前,常紅綾下了車,對薑新禹微笑著擺了擺手,薑新禹按了一下車喇叭,一腳油門疾馳而去。
看著轎車消失在視線裡,常紅綾臉上的笑意漸漸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