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部彥雄拿起電話,想了想又放下,起身走到休息室門口,輕輕推開房門看了一眼,服部美奈歪靠在榻榻米上似乎是睡著了。
服部彥雄走進去,拿過自己的軍呢大衣給妹妹蓋在身上,然後回到外麵,重新拿起電話撥號。
“喂,是偵緝隊嗎?……我是憲兵隊服部彥雄,讓周仁傑接電話!”
過了一會,電話聽筒裡傳來一個謙卑的聲音:“服部少佐,您有什麼吩咐?”
“周隊長,給薑新禹家裡按裝竊聽器,是一個非常愚蠢的行為!”
“您、您都知道了?少佐,這件事我可以解釋……”周仁傑慌亂的說道。
服部彥雄打斷了他的話,說道:“薑新禹發現了跟蹤他的人,不管是出於何種考慮,肯定會小心提防,竊聽器不僅不會起到任何作用,還會提醒他加倍警惕,最後你什麼也得不到——假設他確實是軍統的話!”
“……您教訓的是,請少佐指示下一步行動!”即使隔著電話線,周仁傑依然一副點頭哈腰的奴才相。
“這件事我另有安排,你就不必插手了。”
“是!”
“春節馬上到了,那些反抗分子最喜歡在這種日子裡生事端,所以,偵緝隊要全員出動,在碼頭車站布控,發現可疑分子,立刻逮捕!”
“是!”
“另外,我最後警告你一次,如果再發生故意隱瞞不報的情況,你這個隊長也不要乾了!明白嗎!”
“是是,我明白,我明白。”周仁傑嚇出一身的冷汗,唯唯諾諾的答應著。
…………
堰津大學位於大沽區,堰津淪陷後,全校師生跟隨敗退的國軍撤往四川,學校被日軍以軍管名義接收,最後成了守備隊的駐地。
大門一側掛著“堰津城防守備隊”的牌子,門口有兩名持槍站崗的士兵。
一名穿著守備隊軍裝的士兵打著哈欠從裡麵走出來,崗哨顯然和他很熟悉,其中一個說道:“大齊,你美了,又能休息一天,怎麼著,是不是要去十八街找女人樂嗬樂嗬?”
大齊——麻克明上前翻著一個士兵的衣兜,說道:“快快快,來支煙,昨晚上忘了買煙,忍了一宿!”
“值夜不買煙,你小子活該!”一個崗哨幸災樂禍的說道。
“嘀嘀!嘀嘀!”
一輛銀灰色轎車由遠而近開過來,兩名崗哨連忙推開大門,目送轎車駛入警備隊院子裡。
麻克明點燃香煙抽了一口,說道:“這是哪位長官的車?”
“哪位長官也不是。”
“那你們都不檢查,讓他隨便出入警備隊?”
“大齊,要我說你整天在倉庫都待傻了,看見車牌子沒有?四九三六!秋月樓巫老板的車!”
麻克明想了一下,說道:“巫瘸子來咱們警備隊乾嘛?”
“誰知道呢,興許是給田隊長介紹一個漂亮妞……”兩個哨兵擠眉弄眼的竊笑著。
“你們倆一肚子花花腸子!走了!”麻克明揮著手向門外走去。
麻克明的公開身份是警備隊軍需倉庫一名庫管,負責打掃倉庫衛生和值夜,類似更夫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