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去年年初開始,甭管貴賤,田俊生是逮什麼賣什麼,估計他老婆孩子要是有出價的,他也能張羅著賣了。”麻克明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調侃著說道。
薑新禹想了想,說道:“那為什麼市麵上,從來沒見過守備隊的物資?”
“田俊生怕日本人查他,不敢在堰津黑市出手,都賣給了城外的土匪。”麻克明雖然隻是一個值夜庫管身份,但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即使再怎麼隱秘,這麼長時間了,他多少也了解一些內情。
“田俊生跟土匪還有聯係?”
“他不認識土匪,都是通過巫瘸子做中間人……”
薑新禹恍然,難怪剛才看見巫瘸子出現在大沽,十有八九是去見田俊生,茶館門前這條路,正通往守備隊方向。
“物資怎麼運出城外?”薑新禹問道。
地下黨有自己的運輸通道,薑新禹想了解一下田俊生的方式,這個家夥一年多愣是沒出過問題,本身就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或許能從他身上借鑒一點經驗。
麻克明說道:“田俊生有一支衛隊,差不多有十幾個人,都是在騎四旅時期就跟著他的親兵,每次都是他們開著軍車,以去城外公乾為由,把物資運到巫瘸子指定的地點。”
城門守衛正常的配置是兩個日本兵,四五個守備隊的士兵,田俊生的親兵衛隊全副武裝開著軍車出城,當然不會受到檢查盤問。
麻克明好奇的問道:“你怎麼對田俊生的事這麼感興趣?”
薑新禹解釋著說道:“駐印軍在緬北重創日軍18師團,已經率先吹響了反攻號角,像田俊生這種手握兵權的漢奸,心理肯定要受到影響,如果能抓到他的把柄,在將來戰事膠著時,或許可以用來脅迫他的守備隊在陣前反水!”
這都是薑新禹的心裡話,他確實是有這個打算,守備隊雖然隻有幾百人,但是如果將來中國軍隊反攻堰津,在兩軍激戰正酣之際,突然調轉槍口反戈一擊,那那將會是決定性的變數!
麻克明激動的說道:“駐印軍反攻了?是哪支部隊?”
自從曾澈被捕後,軍統堰津站所有人員,基本都進入了蟄伏期,麻克明也一樣,他要麼是待在家裡,要麼去守備隊值夜,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薑新禹:“廣播裡說,是孫將軍的新38師。”
麻克明輕輕擊了一下桌子,感歎著說道:“終於看到一點曙光了!”
薑新禹很理解他的心情,自己何嘗不是這樣想,任何一個心懷國家的炎黃子孫,都在盼望著把日本侵略者趕出中國,儘早收複被戰火肆虐蹂躪的大好河山!
薑新禹看了一眼手表,說道:“請你轉告葛先生,軍需倉庫的事情結束之後,我會暫時切斷和你們的聯係!”
“葛先生也是這個意思,他認為日本人既然起了疑心,按說你早就應該進入蟄伏期。”麻克明說道。
薑新禹輕輕歎了口氣,一語雙關的說道:“沒辦法,人在很多時候,都是身不由己……就這樣吧,你再坐幾分鐘,我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