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口婊子閉口婊子,你之前可是要娶人家當老婆來著,現在就這個態度?”薑新禹把酒菜拎進來,放在餐桌上。
“此一時彼一時……呦,酒菜挺豐盛啊,新禹,沒少破費吧?”雷朋拿起一片醬香驢肉放進嘴裡。
薑新禹笑道:“請你雷大警長吃飯,不豐盛一點怎麼行,我還指望著回到警察局,你老兄替兄弟在王局長麵前美言兩句。”
雷朋擰開酒瓶蓋,給兩隻酒杯倒滿,說道:“你再這樣,就沒勁了,現在誰不知道你和那個日本小娘們好的跟一個人似的,她在服部少佐麵前撒個嬌,還能差你一口飯?”
薑新禹端起酒杯和雷朋碰了一下,說道:“說話注意衛生,什麼日本小娘們……”
“這就開始護著了啊。”雷朋大笑著乾了杯中酒。
酒過三巡,薑新禹說道:“最近局裡忙嗎?”
“還是老一套,天天都是那樣,烏煙瘴氣沒一個消停時候。往年這時候,局裡還能給大夥發點年貨,今年屁都沒有!”
“怎麼搞的?缺誰的還能缺警察局的?”
雷朋撕下一個鴨腿,啃了幾口,嘴裡含糊不清的說道:“日本人在南邊吃了敗仗,軍需物資供應都緊張,你覺得還能有啥油水給咱們。”
薑新禹喝了一口酒,說道:“這些都是暫時受挫,滿洲還有一百多萬關東軍精銳,隻要調一部分去南邊,我估計形勢很快就會逆轉。”
雷朋舌頭根子開始有些發硬,他把酒杯一頓,說道:“逆轉個屁!昨天開會的時候,王局長告訴我們,關東軍被抽調了十幾個師團,去增援太平洋戰事,你說,要是日本人能頂住,他們能這麼乾嗎!”
“是啊,東邊還有蘇聯人……雷朋,你可彆亂說話,小心傳到日本人耳朵裡,你這屬於惑亂軍心!”薑新禹低聲說道。
雷朋把衣領子扯開,說道:“老子才不怕,替他們賣命,發發牢騷還不行?”
薑新禹給雷朋滿上一杯,隨聲附和著說道:“是啊,每年的清鄉運動都跟玩命一樣,不知道哪個旮旯躲著反抗分子,抽冷子就來一槍。”
雷朋喝了一口酒,說道:“可不是嘛……要說參加清鄉行動咱也沒意見,他嗎的連具體計劃也不提,子彈也不發放,往年都是從駐屯軍調來軍車,今年連影子都看見,嗎,沒子彈沒汽車,去送死啊?”
薑新禹思索了一會,說道:“按說這些事早該準備了,會不會是王局長忘了通知你們了?”
雷朋晃晃悠悠站起身,走到茶幾跟前把煙拿過來,說道:“那個狗屁局長,我問他十句話,他像便秘一樣就回了我一句——等待命令!這他嗎是人話嗎?臨秋末晚,能來得及準備嗎!”
薑新禹心裡隱約的感覺不對勁,雷朋說的沒錯,清鄉運動也就是這幾天,後勤工作還沒落實,這在往年是絕不可能出現的事。
他嘴裡敷衍著說道:“你少喝點吧,罵完日本人賣局長,我跟你在一起喝酒,感覺馬上就要上刑場了一樣。”
雷朋點燃一支香煙,狠狠抽了兩口,大著舌頭說道:“真不能喝了……明天還要起早去車站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