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破舊國軍軍裝的絡腮胡從牢房裡出來,笑道:“我就說嘛,這種好事哪能少得了老子!”
薑新禹認識他,第一次來憲兵隊時,就是這個胡占彪在牢房裡不停的對自己破口大罵。
胡占彪顯然也認出了薑新禹,從他麵前走過時,啐了一口罵道:“千年王八萬年龜,你這個狗漢奸還他嗎活著呢!”
身後的憲兵給了胡占彪一槍托,嗬斥道:“快走!”
薑新禹多看了一眼標注,胡占彪,38師手槍團一營一連中尉副連長。
兩個小隊的憲兵隨同押解,在百米外的槐樹溝停下。
二十八名犯人被分彆綁縛在槐樹上,嘴裡都塞上了破布。
宮本拿著名冊挨個對照,驗明正身無誤後,回身對薑新禹說道:“薑隊長,沒問題!”
薑新禹能做什麼?他什麼也做不了,即使服部彥雄讓他親手擊斃這些人,他也必須照做!
“聽我口令——準備!”薑新禹麵無表情的喝道。
二十八名憲兵跑步形成一隊橫列,嘩啦嘩啦步槍退彈的聲音,然後紛紛上了刺刀,雙手持槍等候薑新禹的命令。
薑新禹愕然的說道:“宮本少尉,這是什麼意思?”
宮本解釋著說道:“處決這批戰俘必須秘密進行,少佐特意交待,不能開槍!”
“用刺刀?”
“是。”
薑新禹心裡一陣陣的發冷,這是令人發指的行刑方式,簡直毫無人道而言!
宮本目視薑新禹,說道:“薑隊長,咱們要抓緊時間,等一下還要處理屍體。”
黑夜掩蓋了薑新禹蒼白的臉色,他點了點頭,一隻手舉高,猛然用力落下,喝道:“行刑!”
二十八名憲兵每人負責一個目標,雪亮的刺刀刺入胸腹,再拔出來時,鮮血順著刀槽噴湧而出。
這些犯人嘴都被堵上,痛苦的扭曲著身體,光線昏暗的樹林裡,薑新禹能夠感受到一雙雙仇恨的目光。
“報告薑隊長,宮本少尉,行刑完畢!”一名憲兵跑過來躬身施禮。
宮本一揮手說道:“挖坑,把人都埋了!”
憲兵們放下步槍,拿起帶來的鐵鍬開始挖坑。
趁著這個空當兒,薑新禹邁步走了過去,在每一具屍體前都停留了幾秒鐘,默默表達著自己的哀悼和敬重之心!
那邊宮本囑咐著說道:“坑要挖的深一點,千萬不能讓野狗把屍體刨出來!”
薑新禹走到胡占彪近前,忽然發現他的手指動了一下,隨即身體也試圖翻過來——他沒死!
日本兵沒有做太過細致的檢查,反正都要扔進坑裡埋了,即使哪個還有一口氣,也一樣不可能逃掉。
胡占彪掙紮著還要動,薑新禹一腳踩在他的背上,停了幾秒鐘才走開。
不遠處有一片蘆葦,薑新禹故作無聊折了最粗最硬的一根,抽掉裡麵蘆葦芯,這根蘆葦就成了一支上下通氣的空管。
他把玩著蘆葦,對宮本說道:“宮本少尉,好了沒有?”
“可以了!”宮本揮手命令日本兵過去抬屍體。
薑新禹把蘆葦管扔在胡占彪手邊,他什麼也不能說,隻能寄希望他的悟性或說是運氣!
兩名日本兵過來抬起了胡占彪,那根蘆葦被他攥在手裡,看著像是身上沾的雜草,沒有人注意到這個細節。
二十八個人被扔在坑裡,胡占彪被摞在死去的同袍身上,一鍬一鍬的土灑落在他們的身上,很快就將所有人掩埋。
再過一年半載,這些人的肉體都將腐爛如泥,再也沒人知道他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