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新禹停下車,看著門上的鎖頭,沉思了半晌,心想著這裡倒是一個不錯的地方。
祠堂門前厚厚的一層灰土,加上遍地的雜草樹葉,看得出很久沒人來了,大清早的附近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薑新禹下了車,打開後備廂,從裡麵拎出皮箱,掀開邊上的破苫布,從下麵拿出一根鐵絲。
來到祠堂門口,回身四處看了看,鐵絲伸進鎖眼裡,凝神屏氣捅了幾下,“哢噠!”一聲,門鎖被打開。
薑新禹閃身走進去,回手帶上房門,穿過玄關,裡麵是一大間屋子,屋子中間擺放著一張八仙桌,四周放著條凳。
坐北朝南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泥塑神像,左右是善財童子和龍女,供桌上則是楊氏家族先人靈位,香爐中堆滿了燃儘的香灰。
薑新禹不敢耽擱,他擔心時間太久,趙玉虎出於安全考慮,會帶人來找自己。
他雙手合十拜了幾拜,縱身上了供桌,能夠藏住皮箱又不太可能被人發現,就是神像後麵的縫隙裡,勉強能放進去一隻皮箱。
即使楊氏族人來舉行祭祀活動,他們也不敢爬上供桌,那是對神靈和先人的大不敬!
抹去自己留在供桌上的腳印,薑新禹快步離開了祠堂,探身向外看了看,迅速把門鎖好。
回到自己的車裡,薑新禹調轉車頭,返回早點鋪子。
熱氣騰騰的棒子麵菜包子,碴子粥,小鹹菜,雖然比不上城裡的精粉大米好吃,也還彆有一番風味。
一邊吃著包子,趙玉虎一邊低聲說道:“隊長,城外不比城裡,您可不能一個人落單,土匪、遊擊隊,說不定在哪就冒出來了!”
薑新禹端起碗,喝了一口碴子粥,說道:“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咱們四個輪子,還怕他們兩條腿嗎?”
“老板,村子裡有土匪嗎?”一個特務回身問道。
老板陪著笑臉,說道:“皇軍三天兩頭掃蕩,土匪早就躲到山裡去了。”
薑新禹夾了一口鹹菜,對趙玉虎說道:“聽見沒有?隻要離山區遠一點,就沒什麼危險……”
“老板,給我來兩碗粥,八個菜包子!”門簾一挑,從外麵進來兩個人。
走在前麵的是一個黑大個,二十五六的年齡,穿著短夾襖,戴著一頂褪色的氈帽,肩上搭著褡褳。
另外一名男子三十歲多歲,濃眉大眼,國字臉,戴著黑色的禮帽,身穿一襲灰布長衫,他是平津遊擊隊的隊長陶建明!
偵緝隊的人都穿便裝,槍也都藏在腰裡,從從表麵上看,並沒有出奇的地方,最多讓人以為是幫派的人。
看著屋子裡坐的滿滿當當,黑大個說道:“老板,沒桌了嗎?”
“有有!”老板從灶台邊上拽出一個低矮的小方桌,又拿出兩個小板凳。
黑大個看了陶建明一眼,說道:“隊……東家,你看行嗎?”
陶建明看了一眼吃飯的客人,本能感覺都不是善類,自己如果轉身就走,反而讓人生疑。
“大牛,咱們對付吃一口就行,哪來那麼多講究!”陶建民撩起長衫,坐在小板凳上。
大牛也跟著坐下,說道:“東家,俺個子大,坐的太矮不得勁兒……”
說話間,老板端著四個包子和兩碗碴子粥走過來,說道:“您二位先吃,鍋裡正熱著呢,馬上就好。”
剛吃了一口包子,大牛站起身,四處看了看,邁步來到薑新禹桌前,伸手拿起桌上的醬油壺。
“哎,我說你這人怎麼回事,屁都不放一個,伸手就拿?”趙玉虎瞪著大牛說道。
薑新禹並不認識陶建明,起先也沒注意他們,看到大牛拿醬油壺的手,虎口處滿是老繭,隻有長期拿槍的人,才會有這樣的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