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楊氏祠堂,楊安平下了車,掏出鑰匙打開門,徑直來到觀音神像近前,雙手撐住香案,縱身一躍跳了上去。
觀音像後麵的縫隙裡,放著一隻黑色手提箱,應該是時間太久了,箱子上落了厚厚一層灰塵。
回到車裡,楊安平拿抹布擦掉手提箱上的灰塵,打開箱子一看,裡麵果然是一部發報機!
一個彎腰駝背的男人慢慢走過來,楊安平也沒太在意,以為是村子裡的村民,快到近前時,他才警覺情況不對勁,自己不認識這個人!
楊安平剛要伸手去摸槍,那個人動作忽然變得靈敏起來,拉開車門坐進來,手裡舉著一支手槍,喝道:“彆動!”
楊安平麵色平靜的說道:“你是誰?”
那個男人——馬佩衢冷冷的說道:“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誰!”
說著話,他下了楊安平的槍,伸手把手提箱拿過來,打開看了一眼,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喃喃著說道:“總算讓我找到了證據!”
楊安平雖然一頭霧水,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是有一點他心裡很清楚,這個人肯定是敵人派來的特務!
馬佩衢從腰裡拿出一副手銬,把楊安平反銬住雙手,推到副駕駛座位,然後自己坐過去開車。
軍車駛出楊村,向堰津方向開去。
“楊班長,你在你們的組織裡是什麼身份?”馬佩衢心情十分愉悅,一邊開車一邊問道。
楊安平:“你搞錯了,我不是共黨,這個箱子放在楊氏祠堂,我準備拿回去交給隊長。”
馬佩衢從懷裡拿出一部照相機,笑道:“看到了吧?狡辯是沒有用的,所有的一切都拍下來了,包括那個給你留信的人!”
“給我留信的是誰?”
“到了憲兵隊,你自然就知道了!”
一個小時之後,軍車進了城。
城門口一間茶館內,薑新禹坐在靠窗的桌位,雖然給楊安平留了信箋,但是也要親眼看見他安全回到堰津才能放心。
眼見開車的竟然是馬佩衢,這讓他大吃了一驚,這家夥怎麼會和楊安平在一起?
薑新禹很快就想明白了,馬佩衢一直在暗中監視自己,最近一段時間沒發現他的蹤跡,心裡難免有些放鬆警惕。
也就是說,今天自己看到的一切,馬佩衢也必然一清二楚,他肯定是把楊安平抓了現行,要送到憲兵隊邀功領賞!
一個楊安平還在其次,關鍵是一抓就是一串,還有那部發報機……
軍車繼續行駛,馬佩衢此刻完全放鬆下來,說道:“楊班長,我給你一句忠告,進了憲兵隊審訊室,千萬不要逞英雄,把自己知道的都說出來,皇軍不會虧待你的……”
楊安平心裡很清楚,這個人能追蹤到楊村,積善堂聯絡點肯定暴露了,甚至“樵夫”的身份也可能在他掌握之中!
這個照相機至關重要,隻有毀掉膠卷,才有可能保護自己的同誌!
正在這時候,一輛轎車從對麵高速開過來,車裡是人正是薑新禹!
——開槍射殺馬佩衢,然後就說他挾持楊安平,替軍統偷運發報機!
這就是薑新禹的想法,雖然疑點頗多,從邏輯性上來說,有些經不起推敲,但是現在也顧不了那麼多!
馬佩衢也發現了薑新禹,再想避讓已經來不及,情急之下猛踩油門,發著狠說道:“好啊,還敢送上門來,我撞死你!”
“砰!”
他探出身子先開了一槍。
看雙方這副架勢,楊安平知道,來的肯定是自己人,很有可能就是留信的那個人!
眼看著兩輛車堪堪撞到一起,薑新禹猛打方向盤,他是想從側方逼停軍車,正麵撞擊自己的車太吃虧。
與此同時,楊安平驀然大吼一聲,整個身體撲在方向盤上,軍車急速左轉,“嗵!”的一聲撞到了路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