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門鏡向外看了一眼,門外是身體搖晃的俄國鄰居瓦西裡,手裡拎著半瓶伏特加酒,一隻手不停的打著節拍。
裴少東打開房門,說道:“瓦西裡,你又喝醉了?”
瓦西裡擺了擺手,操著生硬的中文說道:“我……沒喝醉……裴先生,你在做什麼?”
“我剛下班。”
“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謝謝,你知道的,我不會喝酒。”
“那有什麼關係,我教你……”
說著話,也不管裴少東同不同意,瓦西裡踉蹌著走進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舉起瓶子又喝了一口。
“對不起,我要休息了,所以……”裴少東做了一個無奈的手勢。
瓦西裡醉眼惺忪的看著他,說道:“你是在攆我走?”
裴少東:“我不是這個意思……這樣吧,上次你不是說要回國了嗎?等到臨走時,我請你好好喝上一杯,你看怎麼樣?”
瓦西裡騰然站起身,瞪著裴少東半晌,忽然失控的大哭起來:“回不去了,再也回不起了,我沒有家了……家裡人都被斯達林迫害死了……”
裴少東這才想起來,瓦西裡是沙俄時期的貴族,隻身一人逃了出來,他的家人就沒這麼幸運,還沒等收拾好行裝,就遭到蘇聯紅軍逮捕。
“瓦西裡,你要節哀。”裴少東勸慰著說道。
哭了一陣子,瓦西裡似乎酒也醒了一半,說道:“對不起,我失態了,不打擾了……”
走了幾步又回身說道:“裴先生,你是個好人,謝謝你。”
“大家都是鄰居,應該的。”裴少東還是隨口敷衍著。
瓦西裡鄭重其事的說道:“裴先生,住在這裡,你要當心一點!”
“當心什麼?”
“小當心樓上那個日本佬!”
“你說的是木村君?他怎麼了?”
“那家夥就是一個詐騙犯,到處寫信勒索錢財!”
“……你怎麼知道?”
“我親眼看見他勒索一樓的王先生,往人家屋子裡塞封信,寫上一些亂七八糟的話,然後就說他通敵!”
“還有這種事?”
“王先生給了他一筆錢,就什麼事都沒了,不相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一問李小姐!”
“李小姐也被勒索過?”
“李小姐沒怕他,當著他的麵把信撕爛,那家夥灰溜溜滾蛋了!”
“哦……謝謝你了,瓦西裡,我會小心。”
木村的弟弟是憲兵隊一名伍長,要說他乾這種事,確實有得天獨厚的條件,另外這個人整天遊手好閒,卻從來不缺錢好,好像也印證了瓦西裡的話。
送走了瓦西裡,裴少東把那封信拿出來,仔細看了兩遍,字跡歪歪扭扭,難道是木村湊巧寫了這樣一封勒索信?
如果是那樣的話,木村應該很快就會上門來勒索錢財……
反過來說,這件事如果和木村無關,那問題就嚴重了,這個人知道自己的身份,隻憑這一點,就讓裴少東不得不重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