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
“吱吱吱。”
下水道的老鼠踩著肮臟的汙水,傳出汙濁的聲音。
穿著寬大黑色衣袍的人將麵部藏在了陰影中。
他手中提著一個普通的羊頭,還滲著血。
滴答滴答的水聲便是羊血與汙水凝結親吻在一起發出的讚歌。
“還差......陣眼......”
陰暗潮濕的下水道充斥著難聞的氣味,各種各樣的東西腐爛混合在一起,令常人難以忍受。
但黑袍人似乎完全聞不到一般。
他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十字的水路口。
地下渾濁的汙泥伴隨著水慢慢的流動著。
黑袍人伸出手,手中凝結了黑色的魔力,嘶啞沉悶的聲音傳出。
平靜的水麵突然開始劇烈翻騰,最後成了一個黑色的漩渦。
隨著漩渦越來越大,中心浮現了一個入口,黑袍人縱身一躍,浮腫的身形躍入了漩渦之中。
入口隨著身形的消散開始閉合,最後又變成了平靜的水麵。
漆黑的入口底部,居然是一個書房模樣的房間,昏暗的黃色燈光照耀著這個雖然小但是五臟俱全的麻雀窩。
黑袍人將羊頭擺放在了桌子上,隨後跪在了雕像前,以頭觸地。
在桌子的儘頭,是一座相當詭異的雕像。
通體漆黑,看似是一隻羊,卻長滿了無數的嘴,沒有眼睛,四周充斥著無數盤結的觸須。
“嘶......嘶嘶......”
扭曲詭異的聲音仿佛是某種咒語,從黑袍人的口中傳出。
雕像上的觸手伴隨著咒語開始蠕動,將桌子上的羊頭緊緊捆縛,隨後切成了塊狀,木製的嘴仿佛有了生命,開始吞吃羊頭。
猩紅的羊血滴在了黑袍人的衣服上,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就在他的咫尺之間。
不知道過了多久。
等到黑袍人從一動不動的跪伏起身的時候,桌子上的羊頭已經不見了,雕像似乎也從未動過。
隻有身上的點點血斑證實之前的確有一個羊頭。
“陣......眼。”
黑袍人伸出手,在那雙慘白的手掌後,是充斥著白色毛發的手臂。
他將那身黑袍褪下,若是有人,便會發現,在黑袍人的濃密的頭發上,有一對小小的羊角,那雙本應該是人腿的地方,已經變成了畸形黑色的山羊腿。
“陣眼......選誰呢?”
每過幾日,他就會帶著新鮮的羊頭來祭祀雕像,為的便是完成自己信仰舊神的任務。
如今任務已經到了尾聲。
隻需要將陣眼填充進魔法陣,他的任務就完成了。
彼時,他就能得到神的恩賜,成為夢寐以求的聖咒魔法師。
“嘻......嘻嘻,神的恩賜......嘻嘻......恩賜。”
許多人究其一生也達不到的聖咒等級,在他麵前已經唾手可得。
“啊啊......偉大的牧人羊......懇請您降下恩賜,放牧眾生。”
黑袍人似乎陷入了一種極為癲狂的狀態。
一會嘴中呢喃著偉大之神,一會又再度跪倒在地上,對著雕像開始磕頭,將自己的額頭磕成了青紫色。
“嘻嘻......放牧眾生......凡眾生......平等......嘻嘻.......人類,嘻嘻,人羊。”
似乎是某個關鍵詞觸動了自己,他突然立直了身體,目光不再無神,也不再瘋言瘋語,而是轉過去,坐在了房間內的唯一一張小小的床上。
恢複正常的黑袍人打開旁邊的櫃子,取出其中的匕首。
鋒利的刀片上倒映出他的臉——一張山羊臉。
“還差最後一點了.......嘶!。”
刺啦。
黑袍人麵容逐漸開始扭曲,刺啦一聲。
一節斷掉的羊角被他自己親手割下,丟在了地上。
仿佛被空氣消融,落在地上的羊角宛若泡沫一般消散,連帶著羊角上的血也消散的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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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然一點都不顛簸呢。”
“嗯。”
安裝了魔力輪軸的恒溫馬車,即便是在崎嶇的山路,也感知不到絲毫的顛簸,坐在軟墊上的洛爾莉絲隻感覺到舒適。
“安娜怎麼好像不是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