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敢!”
“臣不敢!”
魏國公、黔國公臉色漲紅,喘著粗氣,艱難答道。
“既然魏國公、黔國公不願先取,那便由英國公、定國公、成國公先來吧。”
“臣等不敢!”
在京三國公不約而同地重重磕了個頭,異口同聲道。
一二百年的默契,儘在這句“不敢”之中。
朱厚熜走了下來,繞著這“萬裡江山”走了起來:“當時聽到魏國公截留到朕的頭上時,朕就想起了太祖高皇帝宴飲功臣時說的兩句,魏國公,知道太祖爺說的是兩句什麼話嗎?”
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耳邊雷聲隆隆,魏國公整個人已然被汗水打濕,混似剛從水裡撈出來,聽皇上這時突然提起了太祖高皇帝,他腦海中空空如也,什麼也想不起,跪在桌邊道:“罪臣不知道,請皇上賜教。”
朱厚熜停住了腳步,“你不知道,可英國公、定國公、成國公和黔國公知道,朝廷對勳貴要求不高,但《太祖實錄》總是要學的,也都該爛熟在肚子裡。
在為禍一方的時候,你們早就該想起太祖那兩句話。
可是,你們全忘了,全都忘了!”
說到這裡。
朱厚熜的目光從五位跪著的國公身上依次掃過,然後一字一頓地念出了太祖高皇帝朱元璋宴飲功臣的那兩句話:“金樽共汝飲,白刃不相饒!”
如果說,朱厚熜剛才的話,還是雷聲,這兩句太祖的話就是霹靂!
魏國公連磕了三個頭,繼續趴在地上不敢答話。
英國公四人也都磕了個頭下去,沒有再抬起來。
“倭寇在東南鬨,韃靼在北邊鬨,你們在兩京鬨,在十三省鬨,截留賦稅、毆打生母、橫行天下、欺行霸市,不忠、不孝、不仁、不義,天底下,有辜的、無辜的,死了那麼多人,害了那麼多人,你們逼朕拔出了白刃,說說,殺誰是好?”朱厚熜望著魏國公、黔國公說道。
龍目如炬。
魏國公、黔國公能清晰地感受皇上投來的注視,也能清晰地感受皇上冰冷的殺意。
魏國公隻能重重地又磕了個頭:“啟奏皇上,罪臣狂妄,犯了大忌,闖了大禍,甘伏聖誅!”
幾行大罪中,黔國公樣樣皆有,若是身處南雲,黔國公或許會不甘束手就擒,可這裡,是京師!
“罪臣甘伏聖誅!”黔國公絕望道。
“魏國公、黔國公寧死不願取一片“薑山”,朕心甚慰,便不再做勉強。”
朱厚熜眼睛望向武英殿門外將落的太陽:“既如此,褫奪魏國公、黔國公爵位,抄沒一切家財,凡魏、黔國公府之眾,交由錦衣衛查察,無辜者貶為庶民,有辜者,殺!
黃錦,賜魏國公、黔國公鴆酒一壺!”
或許事先有準備。
黃錦連忙飛快地端來了兩壺鴆酒,倒進兩個金樽裡,分送到魏國公、黔國公麵前。
端著鴆酒,魏國公、黔國公慘然一笑,兩座國公府,上上下下的人習慣了飛揚跋扈,無辜者,能有幾人啊?
大體都是牙牙學語的孩提吧。
與滿門抄斬、誅滅九族相比,皇上為兩座國公府留下了血脈。
“謝皇上!”
魏國公一飲而儘,死屍倒地!
黔國公緊隨其後,赴了魏國公的後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