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父慈子孝,為上之道!(1 / 2)

門前銀杏樹。

不知何人何年所植也,今已亭亭如蓋矣。

偌大的樹乾,吊兩個人竟毫無波瀾,隻是隨著荊棘條杖的鞭笞,不時掉落些泛黃的銀杏葉和銀杏果。

胡宗憲下了重手,每一杖下去,荊棘條上的勾刺都能帶下些血肉。

不一會兒的工夫,胡桂奇、胡鬆奇連嚎叫聲都沒了,隻能無意識的發出微弱的哼唧聲。

胡氏兄弟倆的脊背,血肉模糊著,圍觀貴人們光是看著就嫌疼,頻頻皺眉,可又忍不住看。

正值下衙時間,這條處處彰顯著貴氣的胡同,往來不少官員,看到這“父慈子孝”的一幕,紛紛停下腳步,駐足觀看。

這兩個混不吝,終於是受教訓了,六部衙署官員心裡直呼解氣,然後吩咐轎夫、奴仆去通知友人來圍觀。

直到胡氏兄弟倆昏死過去,胡宗憲方收了手。

李時珍適時出現在此地,連忙命人放下胡氏兄弟,在進行簡單的清創後,上好的金瘡藥整瓶倒在傷口上。

終究是外傷,隻是看著嚴重,沒有傷及肺腑,養個十天半月就能下床了,養幾個月就能恢複如初。

李時珍向胡宗憲講述胡桂奇、胡鬆奇兄弟倆的情況,胡宗憲點點頭。

這訓子,是胡宗憲早就想好的,畢竟,兩百多萬兩銀子的徽商獻金,要是不能給皇上、給朝廷給交代,怎麼都說不過去。

幸虧這兩兒子收錢不辦事,不然,胡宗憲又要大義滅親,手刃雙子,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總之,這一頓毒打過後,既讓兩兒子消停幾個月,也給了皇上、朝廷交代,也能讓徽商“滿意”。

不滿意也得滿意,說一千道一萬,徽商是上趕著給胡桂奇的酒坊、胡鬆奇的茶莊送錢,全程出於自願,而沒有一絲一毫的逼迫。

身為現在大明朝第一侯爵,內閣閣老,能當眾上演一出門外訓子,就夠給老家的徽商、族親麵子了。

當然,那二百多萬兩銀子,胡宗憲是不會退的。

就當徽商花錢看一場大戲了,就是貴了點。

胡宗憲命人將兩個敷完藥還沒有醒來的兒子抬進眼前的府第中,又讓府第中的老管家將胡桂奇、胡鬆奇沒花完的一百七八十萬兩銀子給裝車,送去嚴府。

確切地說,該改為胡府了,不過,胡宗憲沒有改換門頭匾額的想法,算是為恩師嚴嵩在這人間一趟留下點東西。

之後的歲月裡,他這位嚴嵩得意門生,將長居嚴府,以嚴家人自居,為天地、為往聖、為生民做事,為恩師贖罪。

聽說恩師和徐階同題匾額的那家醬菜鋪,好像叫“六心居”的那個,近些日子門庭冷落,一條門市位處繁華大街,人群熙熙攘攘,來往的人走到那家醬菜鋪子門前都避道而行。

胡宗憲也傳過去了消息,讓六心居按照當初伺候恩師嚴嵩那樣,年年季季月月繼續往嚴府裡送醬菜。

而六心居其餘的醬菜,胡宗憲一並包了,讓六心居派人到城門口分給窮人吃,回歸了六心居醬菜本來的模樣。

醬菜,或者說老京城一些吃食,最初都是些窮吃食,成祖文皇帝遷都,天底下最貴的一批人來到了這裡,而有些貴人對這些窮吃食有了喜歡,窮吃食就逐漸變得窮人吃不起了。

但東西還是那個東西,自以為高雅了,和窮人不沾邊了,可這也正是禍端的來源。

如果六心居掌櫃沒有想攀附恩師的勢,能忍住不向恩師求字,怎會有今日的冷落?

往日不可追,胡宗憲也不願意回憶,索性就不再想了,重新登車,朝著玉熙宮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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