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宗憲是自願的也好,是被動的也罷,生在徽州府不是錯,但家族的徽商商幫財東,在這時,就大錯特錯了。
知道隱秘。
張居正、高拱、李春芳、陳以勤頓時麻了,家大業大,就容易出現這樣的事,一大幫豬隊友親人在瘋狂扯後腿。
內閣沉默良久。
胡宗憲則給自己找降罪的方法,“元輔。”
“嗯?”張居正應聲。
“吏部京察結束了嗎?”
“都過去兩個多月了。”
“那便對我拾遺吧。”胡宗憲聲音低沉。
國朝京察之製,吏部、都察院主持考察百官,南北兩京各衙門五品及以下官員,各攜堂上官開注的政績、評語,親赴南、北二京吏部過堂,以憑參酌,考察不職者,降罰有差。
四品以上自陳,取聖旨以定去留,考察若有疏漏,科道當拾遺。
往昔京察,科道拾遺者不乏其例,今朝又多了考成法,由特殊衙署錦衣衛負責,拾遺官員就更多了。
但是,開國二百年,內閣建立一百多年,從無有拾遺閣臣的先例啊。
李春芳、陳以勤麵麵相覷。
高拱眼底深處,有精光在閃爍。
張居正怔了怔,搖搖頭道:“京察拾遺不及閣臣,這是曆朝成例。”
這個曆朝。
不是指朝代,而是指曆位先皇。
高官們總有諸多特權,以前的‘刑不上大夫’,現在的‘拾遺不及閣臣’,都屬於特權。
既然是特權,屁股決定腦袋,張居正是不想打破的。
“先例,不就為了打破的嗎?”
胡宗憲非常坦然,道:“拾遺的證據都現成的,按太祖高皇帝祖製,朝廷四品及以上官員和親族禁止經商。”
“可汝貞你,除了內閣大學士這個五品朝廷官職外,還沒有四品及以上官職。”張居正接言道。
刑、工二部,張居正是交給了胡宗憲理政,但沒有賦予胡宗憲尚書、侍郎的官職。
朝廷固然默認內閣大學士位在六部之上,可那是權力,而不是品秩。
高拱懵了。
李春芳、陳以勤也一愣。
朝廷果然是個草台班子,五品官職,配上超一品權力,還能鑽祖製、大明律法的漏洞。
玩呢?
胡宗憲也沒想到自己都自辱了,卻連個罪行都請不下來,這太離譜了。
張居正笑了笑,沉吟了下:“汝貞,我認真想了下晉商商幫的覆滅,錦衣衛能將晉商商幫一網打儘,這離不開晉商出身的宣大總督王崇古支持。
而王崇古和其身後的家族能完美脫身,這與王崇古、王家的識時務有重大關係,王家是晉商商幫財東,有晉商商幫的花名冊,那汝貞你的胡家中,是否有徽商商幫的花名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