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的意思是?”
“再是叔侄,可最是無情帝王家啊,他們先是皇帝、國王,才是叔侄。”
薄涼到極致的話語,飄蕩在倫敦橋上,像一隻幽靈在泰晤士河上遊蕩,猶如一記重拳,重重砸在聽者的心上。
這就是陳家再怎麼輝煌,也從未想過改朝換代,升龍坐殿的原因。
一家之主,有家訓在,兄友弟恭,還能維持住道德,但龍椅在前,凡有血性,必起爭心!
……
幾乎是相同時間。
法蘭西王國的一名伯爵,和西班牙王國的一名伯爵,當眾向兩位國王呈上了羅馬正統古物。
儘管古物的數量和種類略有不同,但羅馬帝國所有年、代的古物都有,足以證明羅馬帝國正統繼承者的身份。
兩國都城百姓為之沸騰。
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二世在巨大的民情下,尚且維持著一絲理智,接受了伯爵獻禮,而沒有立即宣告法蘭西王國為羅馬帝國正統繼承者。
而西班牙王國國王費利佩二世,在王宮門口,麵對澎湃的民情和擁護,立刻向國民宣告西班牙王國為羅馬帝國正統繼承者,且沒有之一。
消息傳來,兩國國民頓時沸騰了,無數歐羅巴人的視線都暫時從鬱金花上移開。
春天已然到來,鬱金花的價格逐漸出現了垮塌,但羅馬正統的事,卻能暫時壓製住了鬱金香泡沫的破碎。
西班牙王國上至王室,下至賤民,都為國王費利佩二世的宣告振奮鼓舞,奔走疾呼,連殖民地都專門派人前去通知。
西班牙王國議會,專門為此開了數場大會,邀請上、下議院議員全部到齊,以羅馬正統之身,激進派的議員,要求對國製進行更改,恢複部分羅馬帝國的製度。
而保守派的議員,則認為激進派的議員太保守了,要求全麵恢複羅馬帝國製度,甚至在議會開啟前,都將原羅馬帝國的旗幟給製了出來,要不是其他議員攔著,就要當場為國改換旗幟了。
在國與國交往中,鄰國的失敗,總是讓人覺得既可悲又歡喜,而鄰國的成功,卻隻讓人傷心。
法蘭西王國的百姓與西班牙王國的百姓爆發劇烈衝突,但由於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二世遲遲沒有宣告法蘭西王國為羅馬正統,先天就弱了西班牙百姓一口氣。
國力不如西班牙,連國王也不如西班牙,法蘭西王國的百姓徹底憤怒了,無數人走上街頭,將王宮附近的街道圍的水泄不通,逼迫弗朗索瓦二世不得不站到王宮門口,同樣宣告了法蘭西王國為羅馬帝國正統繼承者。
沒有之一的話,弗朗索瓦二世卻打死也不敢說。
西班牙、法蘭西,兩國國民又爆發了新一輪的衝突,新仇舊怨下,兩國邊境逐漸變得不太安穩,不斷升級的衝突中,出現了流血傷亡。
兩國王室、議會還能保持克製,但另外一國,卻完全接受不了了。
那便是神聖羅馬帝國。
聽到歐羅巴大陸上一次出了兩個羅馬正統,哪怕下肢潰爛不能走道的羅馬教廷教皇彼得七世,也在教皇袍服的遮蓋下,由他人抬著,出現在了滿是信徒的廣場。
在會場中,彼得七世向信徒們宣告,神聖羅馬帝國是從羅馬帝國手中完全接過一切的帝國,沒有之一。
西班牙國王費利佩二世和法蘭西國王弗朗索瓦二世的行徑,是可恥的欺騙。
蒙騙上帝,蒙騙世人。
彼得七世當眾對費利佩二世、弗朗索瓦二世下達了最後通牒,要求兩國交出全部的羅馬正統古物,並以上帝虔誠信徒的身份,步行前來聖殿贖罪,不然,上帝就將降下神罰!
所謂的神罰,不是真正的天神下凡罰之,而是上帝在人間的軍隊,也是神聖羅馬帝國、羅馬教廷的軍隊。
十字軍!
法蘭西、西班牙都在神聖羅馬帝國的西麵,曆史上,十字軍有無數次東征,但這次,動了怒的彼得七世,要西征了。
消息率先傳入法蘭西王國,其民眾對教會的威脅嗤之以鼻,雖然他們都是上帝信徒,但羅馬正統之名的誘惑,猶在信仰之上。
法蘭西王國國王、王室、議會、教會,都對此表示緘默。
很顯然,就連法蘭西王國內的紅衣主教,也有了“篡逆”的想法。
偌大的歐羅巴大陸上,神聖羅馬帝國有個羅馬教會,難道法蘭西王國內就不能有個羅馬教會嗎?
所有的政權、信仰,衙門機構都是上下垂直的,體係成熟。
從紅衣主教“晉升”為教皇,底下人跟著都進步一階就可以了,不是什麼麻煩的事。
想歸想,法蘭西王國的紅衣主教還沒有傻到立即與教廷翻臉,而將目光望向了西班牙王國。
這與弗朗索瓦二世,和法蘭西王國王室、議會的想法一致。
如果西班牙屈服於神聖羅馬帝國、羅馬帝國,即便全部民眾反對,甚至為此在國內爆發內亂,法蘭西王國也會直接向神聖羅馬帝國臣服,親往教廷闡述自己是上帝最虔誠的信徒,絕無二心。
作為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當教皇給出西班牙、法蘭西兩個選擇時,斐迪南一世都還沒有將前因後果完全捋清。
等把所有事情了解,和看出不合理的地方後,斐迪南一世立時給西班牙的國王侄兒傳去了書信,勸說侄兒費利佩二世收回西班牙是羅馬正統的話,並交出全部羅馬古物,剩下教皇那裡,由他來解決。
等羅馬正統之事平息,神聖羅馬帝國和西班牙王國願意以此事為由平分法蘭西王國。
斐迪南一世的書信,經過法蘭西王國境內,進入西班牙王國境內,順利到了費利佩二世的手上。
看完神聖羅馬帝國皇帝的書信,野心勃勃的費利佩二世將之撕個粉碎,然後,昂然進入了議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