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徐老的話,蔣震便愈發覺得秦老對徐老的評價是很正確的。
秦老那邊不會有這樣的理論。因為秦老幾乎沒有什麼基層經驗,頂多也就是履曆上的掛職。
而徐老是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雖然丈人家的關係給了他支撐,可是,徐老真正做到了‘打鐵還需自身硬’。
“我回去後,一定謹遵您的教導,隻是……”蔣震停了片刻,繼續道:“隻是秦老已經死了,我在南雲南邊的日子可能不太好過了。”
“老秦死了?”徐老的眼忽然就渾濁起來,繼而又慢慢清澈回來,低聲說:“那就儘人事聽天命吧。”
那刻徐老的眼神裡仿佛還暗藏著彆的事情,這種眼神蔣震是非常熟悉的。徐老隻有在醞釀大事的時候,才會出現這種讓人生畏的眼神。
“好……”蔣震輕輕應聲。
“我完全有能力讓你離開雲亭,回到漢東。但是,當前雲亭的形勢一片大好,放棄那麼好的一個政績給彆人,是愚蠢的。”
“我也那麼覺得。”蔣震說:“現在徐晨升等人幫著把巨野集團弄起來之後,正是蓄力發力的時候,城投公司也開始運轉,下一步當真還有很多政績可做。”
“工作的同時,一定不要忘記學習,尤其是經濟方麵。”徐老說:“不要看那些國內經濟教材,也不要去學什麼亞當斯密國富論之類的經濟學,那些十九世紀,包括二十世紀的經濟學著述都不要看,當代經濟模式變化非常大、非常快,看那些落伍的東西容易把自己看瞎……
“你就瞅準了最新的、尤其是國外的那些經濟論述去看,至少要懂得資本運轉、懂得利益集團與國家經濟的互動關係,更要清楚理解我們國家的資本運作方式。這些東西我現在跟你說了你也不懂。但是,未來等你乾上高位的時候,你就能通過很多表象看到真正的內在實質東西了。趁著不忙的時候,趕緊學習。彆把時間放在那些無用的交際上。”
“嗯,我知道了……”蔣震應聲。
“回去之後,工作上要加快速度,越早搞出成績,就能越早脫離付國安的魔掌。他可是存著勁兒等著對付你呢。”
“嗯。”蔣震應聲,看著徐老已經完全恢複正常,這心便也踏實了很多。
想來,應該是之前的那種特殊藥物讓徐老的大腦模糊不清,現在正常療養的話,恢複得應該會很快。
“走吧……”徐老說。
蔣震看到徐老那包裹性極強的眼神,便覺得徐老這次是已經下定決心對付徐婷和付國安了。
隻是,他再怎麼說也已經不是曾經的副國了。
況且還進過官獄被打上了標簽。
如此一個人,他究竟能否完成複仇,當真是值得懷疑呀。火山文學
——
蔣震第二天乘飛機回了南雲省。
回到雲亭之後,他便給付小青打了個電話。
“喂,我從京城直接回雲亭了。”蔣震說。
“嗯……好。”付小青輕輕應聲。
“你……決定好了嗎?”蔣震問。
付小青聽後,心裡頓時就覺得堵得慌。
畢竟,彼此的關係實在是太尷尬。
怪隻怪那晚的車廂太溫暖,怪隻怪自己當時的意誌太脆弱,隻要看不見蔣震的麵容,隻要感受不到他的氣息,自己又怎麼可能犯迷糊的錯誤呢?
“沒什麼好決定的……”付小青說:“不過,我可以答應你不再找彆的男人,但是,我不會同意跟你保持那種不倫不類的關係。我始終覺得耿思瑤跟你更合適。”
蔣震聽後,心思多少有些沉重。
同時,跟付小青有同樣的感覺。
當看不見彼此的時候,理智仍舊能占領高地,內心的倫理也會將自己拉回現實。
“不要再提耿思瑤了……我已經做好跟她冷分手的準備了。”
“冷分手?”付小青微笑說:“那你得做好分手失敗的準備。”
“算了,我還是把心思先放在事業上吧。”蔣震說:“我感覺有一場暴風雨要來臨了。”
“什麼意思?怎麼聽著你的話這麼沉重啊?”付小青問。
蔣震怎麼敢跟付小青說這些事情?
如果她知道自己的“父親”是可以生育的!
如果付小青知道徐晨升是付國安的親生兒子,怕是會驚掉下巴。
不僅是她,更為受傷的人應該李愛榮,她可以說是真正被付國安給耽誤了一輩子。
當初,付國安不過是利用了李愛榮對他的“執迷不悟”,而將她當成了一個“遮蔽體”,遮蔽著他跟徐婷的奸情。
時至今日,他們這些人都還被蒙在鼓裡。
想象都覺得這些人恐怖,三十多年的時間,竟然愣是沒有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