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張萬森這些“肺腑之言”,蔣震便感歎真是一級一個水平啊。
看看眼前的張萬森,再想想當年在昌平時搞定的趙大勇,這兩個人當真不是一個層次。
張萬森說的這些話,那當真是情緒到位、表情到位,著實讓人感動啊。
蔣震雖然明白張萬森這些孝敬的話是在逢場作戲,但是,卻非常配合地說:“唉,我剛才就是那麼順口一說而已,有煙嗎?今天換了件衣服,把煙落家裡了。”
“有有有!”張萬森趕忙將煙遞給蔣震,並給他點上。
蔣震的衣服裡是裝著煙的,隻是通過這個遞煙的動作,讓張萬森表達一下那“孝敬”的心情,同時,也是為自己接下來的布局做一個小小的氣氛鋪墊。
他從待客沙發上站起來,抽著煙走到門口鎖上門後,走回辦公桌前把煙灰缸挪到身體一側,繼而轉過身一臉微笑地彈了下煙灰說:
“你跟我掏心掏肺,我也得跟你實話實說才行。他們都傳言我是什麼活閻王啥的,那都是騙人的。當初去雲亭縣反腐掃黑什麼的,都是省委李棟梁書記安排我乾的,不乾不行啊!但是,現在呢?現在李棟梁書記回家養病之後,我蔣震的靠山也倒了呀。”
“怎麼可能?蔣書記,如果您沒靠山的話,您不可能提拔成公安局長的。”
“我沒靠山……但是,我有錢啊。”蔣震忽悠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呀。你剛才說你是商人不是官,這話不假。但是,你的錢之所以沒有我的錢管用,那是因為你的錢並不是真正屬於你。”
“呃……嗬。”張萬森沒有想到蔣震聊得這麼深、這麼明白。
誠然他所說,自己這兩個上市企業真正的主人哪兒是我張萬森,我不過是給他們拉磨的一個傀儡而已。
當然,你要說不賺錢也是不可能,可真正的大錢根本他媽的到不了自己手裡啊。自己拚了命就是賺他們個零頭而已。
蔣震看到張萬森那表情,怎麼會不了解他的心思呢?
作為公安局長最大的便利條件就是,想知道誰的訊息就能立刻知道。張萬森作為彆人的白手套,很多明麵上的事情都得站出來,所以,輕輕鬆鬆就掌握了他的所有信息。
“萬森……”蔣震抽了一口煙後,指著茶幾上的公文包說:“這錢我可以要,但是,你要知道我蔣震要了這錢之後,咱們兩個人的關係,可就不簡單了。你懂我的意思嗎?”
“懂!”張萬森說:“以後,我就跟您兒子似的!您讓我乾什麼我就乾什麼!我這人彆的道理不懂,但是,‘忠心耿耿’就是我的座右銘!我以後跟著您,不管是佟立昌書記還是張青雲市長,我都不跟,我跟著您蔣市長!”
這真是個一點就透的聰明人啊!
“你等等……”蔣震掐掉香煙後,從一邊拿過一個檢測儀器,走到張萬森跟前,過安檢似的掃了一遍後,笑著將儀器放了回去。
張萬森知道那是想要看看他身上有沒有帶什麼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蔣震放好儀器,走到他身邊勾肩搭背地攬著他坐到待客沙發前坐下後,輕輕拍著他的後背說:“回到你剛開始說的那句話——咱明人不說暗話。知道是誰提拔我到現在這個位置上的嗎?”
“不清楚。”
“是省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馮浩然。”蔣震故作一臉高深地說。
“是嗎?”張萬森不知道說什麼好,乾硬地應聲。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蔣震在雲亭縣也是搞了很多大項目大工程的,我的錢都乾什麼了?嗯?!”蔣震雙手做了個往上推舉的動作後,冷笑說:“全送上去了!你要知道,在官場上不是有錢就行的,你得認識人家,人家才會收你的錢啊!這一條條的關係,哪個關係不得你用錢砸啊?然後……你說我砸了這麼多的錢,我不得想著怎麼掙回來嗎?”
“那是……”張萬森有種完全被蔣震拿捏的感覺,他感覺到蔣震在引領著他往深處走。
可是,你卻根本無力改變不了方向!
因為,自己的脖子,此刻被蔣震掐得是死死的啊!抽都抽不走了!
“森兄啊……”蔣震眼神裡釋放出一種極具深意的目光。
張萬森聽到這聲“森兄”的時候,心就提到嗓子眼兒了!
這從進門開始,蔣震已經換了三種稱呼了,從開始的張總,到後麵的萬森,現在直接改口森兄。
這,看似是關係近了,但是…張萬森心裡很清楚——真正的親近——速度沒有這麼快的啊!
“蔣…蔣市長您有話就直說。”張萬森趕忙表態。
“嗬……你有你的兄弟要帶,我也有我一幫兄弟要照顧不是。”蔣震說著,拿過麵前的黑色公文包,從裡麵掏出二十萬後,拉鏈一拉,推到了張萬森麵前說:“這三十萬,就當我入股了。不過,不能寫我的名字,而是寫冷西峰的名字。”
“入…入哪裡的股?”張萬森有些坐立難安了。這三十萬能入他媽的什麼股啊?小賣部的股啊?
“盛世皇冠。”蔣震微笑說:“我那兄弟不喜歡搞彆的,就喜歡搞夜場,現在夜場被砸成了那樣,我這心裡也是挺過意不去呀。你說你要是重新裝修的話,得花多少錢啊?我覺得倒不如讓我這個兄弟入股你百分之六十,讓他去乾!當然,你要覺得這三十萬不合適,我就讓他再添點兒!”
“哈……”張萬森頭頂上的汗珠都滲出來了。
蔣震看著張萬森那為難的樣子,心是冷硬冷硬的!
他非常清楚張萬森跟伍成陽的關係,同時,也非常清楚伍成陽現在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