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擦著眼淚,張霧斂一路抽抽搭搭地往回走。
結果還沒下山,卻突然又被人給攔住了路。
攔路的竟然就是之前那個當眾念她的情書的錦袍少年,還不止他一個,他身後還跟了十多個明顯就是小弟的恭華宗弟子。
遠遠就看見了張霧斂的身影,鄒劍清麵色一沉。
可算是讓他逮著了。
半個月前被薄梵好塞了一嘴泥這事兒還沒跟他計較呢!
心頭火起,立刻伸出佩劍擋住了張霧斂的去路,“誒,這不是那個渡霄狗嗎?往哪兒去啊。”
張霧斂抬眼。
一抬頭就撞見了少女哭得稀裡嘩啦的表情,鄒劍清狠狠地震驚了一下。
這……這怎麼哭成這樣啊?
從來沒碰到過姑娘當著自己麵哭成這樣的鄒劍清立刻就有點兒慌了。
張霧斂抽抽搭搭地越過了他,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一直到張霧斂走出去幾步遠,鄒劍清這才猛然回神。
不是,張霧斂哭和他有個幾把關係!他是來尋仇的!尋仇的!
縮地成寸,再次一步跨到了張霧斂麵前,錦袍少年冷笑:“跑什麼跑?見到鬼了不成?”
“之前的事小爺還沒跟你算賬呢。”
雖然智障了點兒,但張霧斂也能從對方的神情和語氣上看出來者不善。
完蛋了。來尋仇的!
張霧斂打了個哭嗝,看著麵前的少年,心裡咯噔一聲,趕緊點開係統麵板一看。
姓名:鄒劍清(性格確實有點兒賤兮兮的呢)
年齡:十六
等級:???
在人物介紹那一欄明晃晃地寫了一行字:貌似和雲祭火有些仇怨。
一看等級後麵這三個“???”張霧斂就明白了,她……她隻有20多級,她打不過!
又趕緊點開鄒劍清身後那幾個恭華宗弟子看了一眼,無一例外全都是“???”。
咽了口唾沫,張霧斂沒出息地往後倒退了一步。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怕死,鄒劍清反倒輕蔑地笑了出來:“怎麼?現在知道怕了?”
“雲祭火呢?你和他關係不是挺好的,他怎麼不陪著你了?”
“被拋棄了?”
“沒有!”張霧斂一愣,不知道為啥,下意識就已經脫口而出了一句反駁。
攥緊了拳頭,張霧斂默默地想。
前腳被雲祭火羞辱已經夠丟臉了,不想再被麵前這個一看拿的就是炮灰劇本的紈絝羞辱了!
“祭……祭火哥哥隻是讓我在這兒等他而已。”急中生智,張霧斂迅速補充,“他馬上就過來了。”
可惜這效果好像不怎麼好,鄒劍清反倒笑了起來,不止錦袍少年笑了起來,就連身後那幾個恭華宗弟子也紛紛笑了起來。
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點兒羞恥,張霧斂通紅了。
笑著笑著,鄒劍清乾脆一撩衣擺席地坐了下來。
“那行,你不是說雲祭火在這兒等著你嗎?那我就陪你等著。”
張霧斂一驚:草,這人怎麼不按套路出牌啊!
鄒劍清:“剛好,小爺之前還有筆賬沒跟雲祭火這小子算呢。”
然後,麵前這錦袍少年完全就沒走的意思了!
“誰要在這陪你啊。”張霧斂羞恥地掠過了麵前這一乾閒到吃屁的恭華宗弟子們,外強中乾地往前走,“我要先回渡霄宗了。”
剛邁出一步。
鏘——
突然被斜刺裡伸出來的幾把劍鞘,牢牢架住,進退不得。
鄒劍清笑:“不是說在等雲祭火嗎?難道你舍得讓他過來撲個空。”
這些人早就看出來了。
就是故意在這兒羞辱她的。
張霧斂僵硬地站在原地,感受著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耳朵裡嗡嗡直響。
一刻鐘過去了,沒有黃衣少年的影子。
“雲祭火呢?“鄒劍清戲謔地看著她,“怎麼沒來?”
兩刻鐘過去了,依然沒有黃衣少年的影子。
雲祭火根本不會來的,張霧斂難過地想,心裡無比清楚。
“你該不會在騙我們吧?嗯?”
“也是,畢竟雲祭火這小子眼光這麼高,他娘好歹也是個大美人呢。”
“要不是大美人怎麼能背棄得了主子,爬上皇帝的床?”
“不是我說,張道友,就你這樣的,雲祭火肯定看不上啊。”
沐浴在鄒劍清一乾人等嘲諷的視線下,張霧斂臉色煞白,一陣潮水般的尷尬和羞恥將自己吞沒,她麻了,覺得自己什麼也聽不到了。
盯著眼前的少女看了一會兒,鄒劍清目光一沉。
早知道雲祭火就看不上麵前這傻缺,玩也玩夠了,鄒劍清站起身笑了起來。
“行了,你也彆裝了,我早就知道了,雲祭火這會兒正和柳靜姍那個傻逼在一塊兒呢。”
“這樣吧。”鄒劍清好像想到了什麼,拍了拍她肩膀,湊近了點兒:“要不我幫你找找祭火哥哥?”
張霧斂驚愕,又心生警惕:“你……你想乾嘛!”
意識消失前最後一秒,是鄒劍清的嗤笑:“幫你啊。”
下一秒,脖頸一痛,眼前一黑,張霧斂頓時失去了知覺。
等再醒來的時候,張霧斂心裡再度咯噔了一下,立刻察覺到有點兒不對勁,一抬頭,這好像是個山洞。
四周一片幽暗,空氣中混雜著點兒惡臭的血腥味兒,至於腳下全是各種稀奇古怪的白骨,而洞口則鋪著個法陣禁製,流轉著瑩瑩的光。
一鄒劍清正站在外麵衝她笑:“這地方是我們最近找到的個魔物老巢,不過你放心,我會叫雲祭火過來救你的。“
“但我隻負責傳話,至於他願不願意來,這就全看他自己怎麼選了。”
草|你媽!
草|你媽!!
張霧斂急得跳腳,破空大罵,依然沒有改變鄒劍清的決心,少年帶著剩下來的十多個恭華宗弟子一轉身直接離去了。
走出山洞沒多遠,其中一個恭華宗弟子麵帶猶疑。
“這……沒問題吧?”
好歹是個姑娘,之前又哭得這麼厲害,他們是不是過分了點兒?
雖說蔫壞了點兒,但畢竟第一次乾這種缺德事,鄒劍清抬頭看了眼天色,也有點兒心虛,“這窩之前才被我們給端了,就是個空殼子,哪有魔物這玩意兒,大不了明天我們再把她放出來。”
誰叫她師兄不識好歹的,他也就嚇嚇她一下嘛。
從破口大罵,到拋棄節操果斷跪下來大喊壯士饒命,鄒劍清還是走得義無反顧,看了眼山洞門口的禁製,又扭頭看了眼身後那累累白骨,張霧斂咽了口唾沫,心臟砰砰直跳。
就這個堆積如山的白骨,這家主人肯定超級能吃啊!!完蛋了!
情急之下,張霧斂隻能努力呼叫那淘寶體的係統,然而係統卻像死了一樣,任憑她嗓子喊啞了,都沒露出半個頭來。
而通訊玉牌竟然提前被鄒劍清給摸走了。
在這情況之下,張霧斂忍不住絕望了。
早知道就好好修煉,不應奔著8千8百萬的獎勵整天圍著雲祭火轉悠的!
難道說……想到鄒劍清臨走之前留下的話。
張霧斂忐忑不安地想,隻能將希望寄托在雲祭火身上嗎?
雲祭火先生一定會來吧……一定會的吧?
雖然少年凶殘了點兒嘴又臭,但還是個不忍心把她拋棄在廣場上,會叫她起床的,和木木一樣的蹭的累(傲嬌)啊。
雖說要幫張霧斂通知雲祭火,鄒劍清也沒這麼著急,掐著時間,估摸著差不多了,這才晃晃悠悠地攔住了雲祭火和柳靜姍。
好不容易趕著和雲祭火相處了一會兒,柳靜姍一臉嫌棄和警惕:“鄒劍清,你來乾嘛?”
少年麵色不善,腳步如飛。
“雲祭火你給老子等等。”剛伸手一攔,卻瞥見少年薄唇親啟,冷聲道:“滾。”
鄒劍清臉色一黑:“還記得之前我們端了的那個魔物老巢嗎?我和你說正事兒呢,張霧斂……”
沒想到不提及張霧斂倒還好,一提起“張霧斂”,脖頸前立刻多出柄闊口重劍。
“我說了,張霧斂和我沒關係,”雲祭火垂眼:“給老子滾。”
行啊。
雲祭火不識好歹,鄒劍清頓時也火了。
那就這樣唄,他這小情人就在山洞裡老老實實給他待一天吧。
……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每一分每一秒好像都是煎熬。
在等待的過程中,張霧斂再一次深刻地反省了自己,她錯了,從這裡出來後,她一定會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勤快練級,再也不瞎雞兒摸魚了!
可是她等啊等啊,等了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一直沒等到雲祭火的身影。
就在這時,天色轉暗,洞口外麵好像響起了妖獸的咆哮聲,緊跟著是什麼東西在地上爬行的“沙沙”動靜,這東西在洞口前停住,頓了一頓。
張霧斂嚇得渾身僵硬,眼睜睜看著一個長得像隻大蜥蜴一樣的玩意兒進入了山洞,然後,那兩隻黃澄澄的眼睛突然鎖定了她。
鄒劍清,操|你大爺!操|你大爺!!
急匆匆在係統商店兌換了一把小刀,張霧斂憤怒辱罵!
沒有辦法,她的靈石隻夠她兌換一把小刀的。
那大蜥蜴隻是靜靜地看著她,也不發動攻勢。
張霧斂咽了口唾沫,突然間,福至心靈地想,不知道能不能和這個大蜥蜴嘗試溝通一下?比如說,我不是故意闖進你家裡的?
沒想到,剛一將靈力稍稍鋪展了出去,麵前這大蜥蜴突然冷不丁地朝她發動了攻勢,身後的尾巴猛地一甩!
張霧斂握著手上的小刀整個都被打飛在了牆上。
“咳咳咳咳!!”
口腔中頓時彌漫出一股血腥味兒,張霧斂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隻感覺這一擊她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
這還沒完,麵前這條尾巴,突然直直地向上豎了起來,尾巴尖兒一勾,明顯能看出這尾巴上凜凜的刀鋒般尖銳的倒刺。
沒等張霧斂握著小刀爬起,這條大蜥蜴又卷著尾巴,企圖用尾巴給她來個開膛破肚。
張霧斂手腳並用慌亂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一路往山洞深處爬。
好在這條“蜥蜴”動作算不上太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