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怎麼就著急要煉化曇夜神符了,你之前不是說要準備萬全再動手嗎?這事兒可不是一般危險的,要不再緩一緩?”
“不是,這事我不太明白,現在有誰著急對付你嗎?”
“總不可能是長洲書院吧?”
“書院最多最多也就惡心人,下不了黑手……難道你是在擔心巡天司?”
“巡天司有什麼好擔心的,顧濯可是好人,今天才乾掉一個殺手,官府還得感謝他為民除害呢!怎麼可能過來對付他?”
“……你們都說得這麼有道理,所以他為什麼要著急煉化曇夜神符呢?”
此言一出,場間驟靜。
顧濯看著手中木盒,神情有些複雜,輕聲說道:“我知道這件事很危險,但我必須要做這件事,因為這樣破境最快。”
聽著這句話,它們更加不解了。
修行的確是一件艱難的事情。
從書讀百遍務求其義自見,到磨煉肉體洗儘鉛華,再到聚氣於體內初步煉就真元,以此為基礎再去窺得天地間氣息的流向,直至了然於胸,方能試圖踏出洞真一步。
唯有洞真方能養神,再以神遊四野承天地之意,終至神魂與肉體歸一,脫去凡俗種種枷鎖。
枷鎖儘去,其人自然無垢,唯無垢方能得道,得道繼而羽化,直至成就最後的登仙,自此無拘無束於天地之間,隱性命於歲月長河之後,長生而不老。
這就是人世間每一位修行者所熟知的漫長艱難修行路,尋常修行者在攀登這條道路的時候,理所當然要抓住一切的機會,片刻不可能錯過。
然而顧濯不是尋常人。
三年前他來到長洲書院的時候連洗髓都不是,三年後的今天卻已煉氣圓滿,站在了洞真的門前,不知何時就會邁出許多同窗夢寐以求的那一步。
所有人都相信,隻要給他足夠的時間,那他將會在修行路上走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哪怕顧濯當下最缺的就是時間。
但也正是因為缺乏足夠時間的緣故,他這一世從未為修行而產生過著急的情緒。
因為他的修煉速度再怎麼快也好,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年之內破境至登仙,從而一舉解決自己麵臨的最大問題,那他在修行上又有什麼好著急的?
為何偏要在今天著急?
為何執意立刻煉化曇夜神符?
“因為你先前話裡提到,有著恐怖氣息的那人,給我的感覺有些熟悉。”
顧濯認真說道:“而我如今風頭頗盛,很有可能被此人注意到,必須要儘早做好準備。”
涼風穿堂而過,帶著許多的困惑。
“不過是有些熟悉,至於到這種程度嗎?”
顧濯還是認真,正色說道:“很至於。”
話止於此,他想的卻不止於此。
當不久前風兒喧囂著自己的見聞時,他也感受到了那屍山血海般的恐怖氣息,儘管未曾親眼看到那人是誰,但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卻是如此的真實。
更重要的是,那人境界極其之高,有可能發現他藏得最深的那個秘密。
這是顧濯所無法接受的後果。
但隻要破境洞真,踏上真正大道,那他就有信心夠把自己的秘密藏起來,再不濟也有遠遁千裡之外的餘地。
這是他決定提前開始煉化曇夜神符的原因。
哪怕在他最初的設想當中,曇夜神符作為最後也是最危險的選擇,理應儘可能做好一切準備,再開始嘗試煉化……這時也必須要前提了。
“明白了。”
“你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人打擾到你!”
“要不咱倆配合一下,再下場暴雨怎麼樣?把人都留在家裡好了。”
“這又不是夏天,莫名其妙來上一場大雨太奇怪了些,要是引起彆人注意找上門來,那不反而壞事了嗎?”
“誰趕緊去外麵掛一塊牌子寫個謝絕拜訪?”
“這事兒得他自己做吧,我們做要是被彆人給看見了,那不得出問題嗎?”
顧濯識海中的聲音依舊吵鬨,但與先前不同的是,此刻它們流露著極其明顯的擔憂情緒。
這體現在許多方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