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來一碗顧師兄平時喜歡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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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那幢書樓。
林挽衣聽完顧濯贏下最後一場,以及隨後他在麵店裡說的那些話,抬頭望向窗外。
那是長洲書院的方向。
她想象著那群老不死的反應,莞爾一笑,忽然覺得這好有意思。
——當你認為一個人費儘心思,為的就是要羞辱你,而事實上也確實羞辱到了你,就在你下定決心要去麵對這一切的時候,卻忽然得知對方眼裡根本沒有自己……
這是何等程度的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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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那碗拌川,離開那家麵館,顧濯沒能踏上返回百草園的道路。
一輛馬車早早停在門外,默然等待。
陳遲看著他,麵帶歉意說道:“這事兒我實在沒辦法替你拒絕,伱不見不行。”
顧濯表示理解,神情平靜地踏上那輛馬車,在許多人的注視下光明正大地離開。
馬車向著望京最中心地帶一路前行,直至舊皇宮的護城河前仍不掉頭拐彎,竟是徑直從正門進入,一路不作任何的避諱。
這一幕畫麵被許多有心人看到,繼而傳到望京諸多大人物的耳朵裡,讓這群人下意識皺起眉頭,開始認真思考如果是巡天司莫名其妙盯上顧濯了,那自己是否要站出來,為這位天才做些什麼,比如擔保,比如一次強硬的站隊。
——那輛無任何特征的馬車代表著巡天司,對這些大人物來說並不算什麼隱秘。
不知道過了多久,車輪碾過青石板的聲音終於消失。
“到了。”
車夫對顧濯說道:“煩請顧公子移步入內。”
顧濯自無不可。
下了馬車,他抬頭望去,便有一幢九層高樓映入眼中。
這樓建得頗為好看。
朱牆黃瓦與春光相映而美,屋簷懸鈴隨微風輕響,清心靜意。
顧濯推門入樓,沿著木梯一路向上,直至最高處。
一位身著黑裙的女子正憑欄而立,放目遠眺。
顧濯沒有行禮致意,動作很自然地走到她的身邊,望向她眼中所見風景。
今日天氣晴好,萬裡無雲。
極遠處的山嶽被天光暈染成一抹深藍,映襯出望京城牆的漆黑肅殺,牆下便是一眼望去數之不儘的飛簷與磚牆,以及芸芸眾生。
此時此刻,他心中的世界十分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今天這十三人皆是我安排的。”
裴今歌輕聲說道:“為的是看一看你。”
顧濯問道:“那你現在看清楚了嗎?”
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十分平靜,沒有任何情緒上的起伏。
那天他之所以著急破境,為的就是今天這場必然到來的會麵,不願讓對方發現他隱藏最深的那個秘密。
既然該做的都做了,那這時就沒有緊張的必要,平靜以對就好。
他是這麼想的。
裴今歌卻不如此。
“還不夠清楚。”
她收回落在遠方的視線,轉身望向顧濯的眼睛,似笑非笑說道:“我很好奇你還藏著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