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之的喜好就是老貴族味。
臥室壁紙要繁複的花紋,用以襯托他牆上的銀盤。多用實木家具,櫥門後有一排名貴西服。認識久了總感覺有種陰冷的**感。
熱烈與血紅和他不搭邊。
他永遠冷冽。
以至於她在夢裡都不敢把那個人當成他。眼睛紅血絲遍布,呼出來的氣都帶著血的熾熱。平時惡狠狠的一個人,在性.事上卻格外溫柔,她聽到他貼著她的耳廓,低聲軟語:“陪我一次,我什麼都給你。”
江芸望向他,正對上他的眼睛。
她對於“他的一切”興致缺缺,可還是答應了他的請求。
那時候她已經挖動傅氏集團的根基,傅衍之這個非繼承人,值錢的除了那些股份,就剩下傅宅那成堆的銀器。
她要來有什麼用呢?
她鬥走了生父傅成,鬥走了他的養子傅衍之,接手傅家帝國,江芸立刻成為北市數一數二的富豪,且手段狠辣,所有權緊攥手中,至今固守王冠。
公司換血,江芸扶持了一些新人擔任高管,八年市價翻倍,現在提起北市的富貴人家,她江家是其一。
雖然江家隻有江芸一個人。
二十八歲的江芸從睡意中驚醒,背後濕熱,汗意涔涔。
她已經好久都沒夢到過傅衍之了。
下午的烈陽橫衝直撞,燒了半個北市,即將達到燃點。江芸用手擦拭額頭,手上古舊的金鐲蹭在臉上卻並無涼意,空調罷工,屋內屋外已經平衡到同一溫度。
她張張嘴,口乾舌燥:“小徐!”
“江總!”
江芸廢話不多,指了指頭上的空調,拽著浴巾走到了淋浴室。小徐是她的生活助理,平時在江宅跟管家一樣。合作這麼多年,隻需要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小徐就能立刻領會江芸的意思。
江芸站在花灑下麵,合上眼睛,她又想起來他的眼神,煩悶地捶牆。可能是快三十,寂寞空虛,偏偏想那個狗東西做什麼。
“江總,有電話。”
江芸靠著磨砂玻璃,從門縫中伸出了手。
手指細長,白的發亮。本是滿帶疏離感的纖細,指關節卻帶著薄粉。小徐咽咽口水,把手機放到了這隻
手上。
“江總啊,晚上出去玩嗎?來了幾個新人,姐妹們瞧著蠻可以。”
說什麼來什麼。
北市這幾個富婆,沒工作的時候,閒來無聊,聚在一塊要麼購物,要麼玩鴨。
江芸用拇指肚蹭著新做的指甲,笑道:“張姐總想著我。”
“不想著你想著誰。”張素死了老公,三十五六風韻猶存,自然不能浪費大好年華,這個圈子裡就數江芸小,她倆還能講講話。
張素夾著手機,手中擺弄著衣服,漫不經心道:“晚上七點,樓下接你。”
“好啊。”
江芸披上浴巾,從衣櫃裡翻出一件白色露肩上衣,下頭配了條魚尾裙。
“小徐,幫我拿一雙鞋,配個包。”
小徐動作迅速,很快從衣帽間返回,手裡拿著EL的限量款方包,又遞上了五厘米的黑色細高跟。
江芸喜歡穿跟高一點的。跟男人們談生意總顯得矮,高些氣勢上也足。
她用了些晚飯,抹了個濃妝,出門正好七點。
“江總。”張素在副駕駛跟她招手。
張素到底是中年發福,不過也算豐腴有致,穿著改過的旗袍還彆有一番風味。
“姐。”江芸勾起紅唇,乖乖叫人,上了車。
張素這人酷愛誇張,粉色跑車也就罷了,還鑲了水鑽,不用想也知道,車外頭的人一定會看直了雙眼。
江芸放下車窗,大河入海,幾座觀光船按照遊覽路線有條不紊地環繞,橋上燈火璀璨,橋下一片喧鬨。
繁華的北市照常展現著它的包容和廣大。
張素遞過來一根纖細的女士煙,江芸夾在手間,抿了抿唇。
“以前你總跟著姐去,但姐瞧你也不太喜歡。”
“哪有。”江芸吐了口煙,“就是沒碰上喜歡的,跟姐姐出去玩,我就開心。”
“嘴甜的。”張素回頭瞧瞧她,“今天有個冷的,姐自作主張覺得你喜歡那款,要是看不上,姐帶著你去買東西。”
“成。”
喜歡冷的?
她喜歡過什麼樣的?
年少時江芸對高中的一個學長有過好感,打球好,待人也和善,她以為她喜歡這樣的,可惜她很快就被傅家接到北市,她再也沒見過這位學長。
後來她第一個男人卻成了傅衍之。
傅衍之就是
那種冷的。
他的血流的是冰塊,手裡麵攥著人心把玩,蛇都比他有人性。他心裡那口熱氣全給了傅家小妹,傅媛到最後不也是把他踹了當上闊太,誰管他的死活。
傅衍之,怎麼總是他。
可能是因為沒睡好,江芸頓覺頭痛,她吐出最後一口煙,車也停了。
俱樂部裡轟鳴的樂音,張素帶著她順著vip通道到了地下。
江芸坐上卡座,點了杯香檳,自己悶著喝。
“姐在旁邊,有事招呼一聲。”張素拍了拍她露出的肩膀。
“哎。”江芸握握她的手。
那個冷的很快就坐到了她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