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今晚和方澤出去吃飯。
她對方澤並無多少動心,隻是覺得他是個不錯的朋友,而且上次聽講座睡著江芸覺得非常抱歉,她出於禮貌應該請他吃頓飯。
她不太會談戀愛,她的每一位相親對象都逃不開被她當做哥們弟兄的命運。
也沒有人真的喜歡她。
江芸做了總裁才明白,原來錢和臉才是她最吸引人的地方。她有時候興致來了聊文學,旁人都是尷尬飲酒。談得來的都沒有。
方澤這次和她約在一家高雅的西餐廳,主食牛排,陪著濃湯和蔬菜沙拉。
江芸在吃飯過程中不太講話,方澤也是這種人,兩個人麵對麵吃飯,沉默到侍者都懷疑他們是拚桌坐在一塊的。
之後方澤又在附近找了一間音樂酒吧,多是民謠和古典樂,她去的時候正在演奏。
方澤放下條紋西裝外套,露出貼身的白襯衣,掖在黑褲裡麵,整個人都偏瘦。
他輕車熟路地點了兩杯酒,然後伏在她耳邊,讓她能聽到他的話,“先失陪一陣。抱歉。”
江芸點頭。
她坐在這裡搖晃酒杯,旁邊有不少人在預備著搭訕。
江芸脊背挺直,側過頭聽著歌兒。
是一位女歌手,在鋼琴前,她聽過這首,曲名《I'llneverloveagain》
聽得她很感傷。她很討厭這種有故事的歌,尤其是傷感類,她很容易矯情地共鳴。
再也不會陷入愛河,再也不會重燃愛火。
江芸想舔舔唇瓣,想起嘴唇上的口紅,又收回舌尖。她低頭瞧著酒杯裡的琉璃色的液體,在暗淡的燈光中像極了傅衍之的瞳色。
江芸眨眼的瞬間,才察覺她哭了。她小心地抹開眼淚,以防碰花她的妝。
一位窈窕淑女在吧台落淚實在是惹人憐愛,身後有幾位已經忍不住想要上前,卻被人阻攔。
麵前的男人身材高挑,並不纖弱,衣衫裹著的手臂能看到肌肉的輪廓。他鼻梁很高,燈影綽綽,投下的目光滿是冷意。
沒人願意為不認識的女人招惹像他這樣的練家子,於是識趣離開。
他隱在陰影處,單手插兜,掐著酒瓶,目光投在吧台。
他知道江芸是個感性的人。
江芸這
個小姑娘倔的很,打她罵她把她按在泥裡都不會低頭,可她會因為課本上的《麥琪的禮物》而抹眼淚。
她就是很容易動感情。
軟軟的一顆心,對她好一點她就把什麼都給你。
很好的一個女孩子。
江芸拿出手機,胡亂劃著,企圖轉移注意力,那些歌詞鑽到腦子裡,是方澤的聲音把她拽回來。
“怎麼了?”
江芸搖頭,“沒什麼。”
方澤望向台上,“不喜歡這首歌?”
她不善掩飾。
方澤卷起袖邊,起身,“給你換歌。”
江芸忙站起來,親眼看著帶著金絲眼鏡的方澤走到音箱處跟經理商量,女歌手唱完他便踩著皮鞋上了台,肩上一條寬厚的皮帶,懷裡多了一把木吉他。
這兒旁邊是T大的留學生公寓,有不少外國人,方澤英文是標準的倫敦腔,故意壓著嗓子報幕。
“ThePirateandKidsforthebeautifuldy.”
江芸笑出聲。
她看著方教授滑動琴弦唱著海綿寶寶,台下都跟著響應。
一曲終了,掌聲雷動。
方澤坐回她旁邊,江芸滿臉尊敬地和他撞杯,喝上一口之後都笑開了。
“方老師從來不按常理出牌。”
“嗯,他們教我這是‘放飛自我’。”
江芸笑意漸濃,又問他:“你跟學生們相處也這樣麼?”
方澤道:“不,如果跟男學生喝酒會被找去談話,和女學生喝酒會被除職。”
江芸戳著小腦袋,笑就沒斷過。
酒過三巡,果然繞不開感情問題,她聽到方澤問:“剛才為什麼哭?”
她啞然,過了一會兒才道:“想起一些事。”
“這樣。”方澤的手握住杯身,“前段感情不太順利?”
“嗯。”江芸道,“甩不出去。你呢,怎麼離婚了?”
“多是我的錯。”
“你人很好。”
“她大四嫁給我,研二要的孩子,博士畢業又忙著鑽營,掙職稱,寫論文,一來二去,冷落了。”方澤數著年歲,“我三十一,她出軌讓我媽知道。我講沒關係,她卻留下離婚書走了。帶著孩子南下,現在專職寫作,聽說過得不錯。”
江芸不認得她妻子,隻是道:“應當和你好好講講,出軌總是不好的。”
方澤完全不像被帶過綠帽子的男人,他相貌和性格
很好,家境也不錯,更彆說教授這樣讓人尊敬的社會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