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很自然地抽回手,小馮過來說了兩句話,江芸就明白了。
還是被抹了些錢。小馮查出是從哪層開始,把那層的管理開了,補全下層員工的工資。
江芸處理地簡單迅速。
“原來這種小貪也挺嚴重的,這八年換了人就好一點了。”江芸踢著地上的小石頭塊,“傅成偷偷轉了那麼多錢要做什麼我本來不關心,他前幾年死了我才想起來,查了查,像是在幫人洗錢。”
傅衍之麵色不改,說:“是嗎。”
“哥,你跟我說,可彆撒謊呀。”江芸抬頭看他,“有你的事嗎?”
“沒有。”傅衍之揚揚眉,“我沒搞臟錢。”
“你說我就信。”她糯糯地跟他說。
江芸在生意這方麵,總覺得矮他一頭。提起傅家也是下意識低腦袋。習慣了傅衍之的強勢,也知道他縱橫商場和玩弄人心的手段,江芸還是有所忌憚。
“阿芸,你怕我?”
“有點吧。”江芸承認,“你二十多歲那會兒挺讓人害怕的。”
傅衍之伸手,攬上她的肩膀,江芸背著手,有點猝不及防,他胳膊摟著她的脖子,在她耳邊低語:“彆怕。我不做壞事。”
她低下頭,從他胳膊裡繞出來,氣呼呼地和他說:“好好走路。”
傅衍之放下手臂,果然好好走路了。
“阿芸,今天天氣不錯。”
“如果沒得聊我們安靜散步也挺好的。”
傅衍之似乎想說點彆的,聞言隻是張開手掌,握著她,另一手插在她換回來的外套口袋裡,就這樣牽著往回走。
江芸意外地沒有掙開。
這裡是個恬靜的社區,旁邊有下棋的老大爺,前麵趕上孩子放學,到處都跑著小豆丁,他倆在前麵走,林妙妙他們自動拉開距離。
江芸看到推著輪椅的老夫妻,椅子把上掛著兩把小蔥和土豆西紅柿一類,看了人家一路。
“羨慕了?”
江芸白他一眼:“你到底是哪路鬼怪這麼會揣測人心。”
就是羨慕。
羨慕清淡充實的生活,羨慕成群結隊的玩伴,羨慕午後的閒暇,羨慕白頭偕老。
“我的人生已經走過一半了啊。”江芸輕輕感慨。
她其實也開始變得碌碌
了。日子過得挺殷實富足,也有理想的園林宅邸,按部就班地活,如今也快三十歲了。
她還沒不知道什麼是媽媽。
也沒有談過戀愛。
傅衍之看著她,和她十指交纏,沒有握緊,因為知道她覺得撐得不舒服。
江芸勾著他的手指,仰頭看他。
“另一半我陪你,嗯?”
她嫌棄地彆過臉去,嘴角卻微微上揚,“鬼話。”
傅衍之講話鮮少神情凝重。跟彆人話少,跟她話騷。
“以後都陪你。”
“行吧。”江芸重複他的話,“我隻有你了。”
就好像兩個殘缺不全的半圓又湊回一起,江芸的語氣裡大有對付對付過的意思。
又能怎麼辦呢,江芸已經喜歡不上彆人了。傅衍之肯“屈尊”在她身邊,揚言陪她半輩子,她也沒什麼可以拒絕的。
社區門口到了,江芸看著自己的車,又看了看他的車,問他:“那中午吃什麼?”
“吃海鮮嗎?”
“你才好幾天,彆吃了。”
傅衍之環繞一圈,“那吃麵。”
路邊攤,簡陋的設施,卻人氣爆棚,來來往往都是人。
江芸來北方之後還挺喜歡吃麵的。
她靠著傅衍之,似乎是在思考。
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來他倆不是自己來的,林妙妙站得老遠,身影寫成一句“姐姐放心搞我絕不打擾”。
江芸用手勢比劃著,林妙妙迅速比了ok,光速上車,又看到蔣依依遲疑著,把蔣依依也拉了回去。
“傅總...”
“你這個秘書當的死板,人家談戀愛還沒當夠電燈泡嗎?”林妙妙剛才在會議室就有點呆不住。他倆之前的曖昧氣息幾乎要熏倒她這位獨身小女子。
林妙妙敲敲傅衍之座駕的駕駛窗,司機讓蔣依依上車,跟傅衍之確認之後才回去。
沒有菜單,傅衍之聽了一會兒,要了兩碗不辣的牛肉麵。
他倆紮眼,來這裡吃飯的有不少是帶著放學的孩子,有個娃娃亂跑,江芸還扶了一下。
小孩兒鼻涕泡破了,跑到母親身邊,指著江芸說:“媽媽,小仙女。”
江芸穿著淡藍色的紗裙,頭發彆著兩枚發夾,溫柔的豆沙色口紅,確實像小仙女。
小孩兒的母親歉疚地看了她,江芸搖搖頭。
傅衍之看
她的側臉:“阿芸。”
“嗯?”她這才看向他。
“喜歡孩子?”
“不啊。”江芸回答果斷。
傅衍之並不意外。
他望著她,又說:“也不生。”
“不生。”江芸皺著眉頭審視他,“請問傅先生是我爸還是我哪位不存在的親戚還過問我生不生孩子?”
“阿芸。”傅衍之壓低聲音,“你隻跟我上床,那我能讓你懷孕。我就是這種身份。”
她聽得半晌沒合攏兩片嘴唇。
牛肉麵上桌,江芸才開始臉紅,跟他強行辯解,“你怎麼知道你能...”
“吃飯吧。”他把碗裡不多的牛肉都夾給她,好像忘了剛才說什麼。
他們確實挺久沒做過了。
傅衍之這性暗示已經約等於明示,但突然止住話頭,她就沒法再說下去。她木木地吃著肉,吃到一半才嘗出一點滋味,“挺好吃的,這麵。”
“嗯。”
逗江芸確實挺有意思的。
原來江芸跟個小刺蝟一樣紮他,裝得跟真的似的,等真的好好和他處,他開兩句黃腔,她就又開始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