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丫鬟下人,正在一個年過五旬身材消瘦的管家張羅下,來來往往穿梭,忙碌個不停!
對此,他景隆帝倒也不覺意外!
畢竟,算算時間,還有不到半個月,便是眼前這小兒的大婚之日!
而且據他所知,那蘇家,也主動去府衙,將入贅,改成了尋常嫁娶的婚書。
堂堂朝廷侯爺,同時迎娶兩位美嬌娘,而且其中一位,還是皇帝賜婚的太守千金……
自然得大辦特辦!
況且,這狗大戶現在也不差錢!
所以,很多事情,都得提前操持!
管家自然迅速領著丫鬟下人,停下手中的活,齊刷刷迎上來,躬身行禮,“恭迎老爺!”
然而,卻是將王修氣得夠嗆,沒好氣一聲罵,“跟你們說多少次了,本老爺府上,沒那麼多講究?”
倒是吩咐那老管家一聲,責他先領著景隆帝夫婦到客堂看茶,然後便徑直回了後院。
而直到這時,景隆帝卻終於再忍不住滿心詫異,將景陽公主拽到一邊角落。
沒想到,趙婉卻隻是漲紅著臉。
支支吾吾半晌,才急得一跺腳,“阿爹,那惡賊,太不是東西了!”
“您說說,兒臣暗中護衛他那麼久,不就是偶爾偷吃一根鹵肘子嗎?”
“誰讓他隔三差五就坐些鹵肘子藏在廚房裡,惹得兒臣天天淌口水?”
“可他竟然,臭不要臉,偷偷設計了機關陷阱,把兒臣抓個正著!”
“無恥!卑鄙啊!”
一時間,那叫一個惱羞交加,碩大飽滿的胸脯都起伏得厲害,“這也就罷了……”
“這段時間,他還天天逼著兒臣,要麼學女紅,要麼練字,要麼讀一些女戒女訓之類的書!”
“兒臣要是不答應,他就是一篇大道理……”
“什麼身為姑娘,要溫文爾雅,要溫柔賢惠……”
“什麼兒臣都這麼大了,要懂事,不要讓家中爹娘操心!”
“長篇大論,他能滔滔不絕在兒臣耳邊,念叨半個時辰!”
一跺腳,牙齒咬得咯咯直響,都快哭了,“天呐,這都什麼人呐?”
“兒臣都快被他逼瘋了!有時候,真氣得兒臣,隻想把他兩劍捅死算了!”
於是乎,景隆帝不說話了,臉色漆黑如鍋底。
而陳皇後,卻是在一旁,早已笑得花枝亂顫!
可沒想到,沉默半晌,景陽公主雖依然羞憤得厲害,鼓著腮幫煞氣淩人,卻又幽幽沉吟道。
“這惡賊雖然實在討厭,天天能把人氣死……”
“可其實他心地挺善良的!”
“知道兒臣喜歡鹵肘子,每次都會故意多做一些。對府上下人也是如此……”
“這府上的護院下人丫鬟,基本都是從牙行買回來的,都是些活不下去的貧苦人家的子女,簽了賣身契的。”
“彆看他成天在下人麵前凶巴巴的,可實則對他們挺好的。”
“不但對每個人家裡的情況都了如指掌,還堅持給他們每月發放薪俸,而且還挺豐厚!”
“這在京城那些大戶人家,包括朝廷重臣的府上,還聞所未聞的!”
“誰會給簽了賣身契的下人發薪俸?”
可緊跟著,卻又氣呼呼一跺腳,“可就算這樣,兩年期滿……”
“等偷偷把那鹵肘子的手藝學會,兒臣就把他大卸八塊,流放抄家!”
“氣死兒臣了!好端端的,怎麼就栽在這麼一個潑皮無賴手裡了?”
……
夜幕快要降臨。
而府上專門招待貴客的膳廳,那張大木桌上,已經擺上了好幾道彆致的小菜,“悶倒牛”烈酒也已擺上。
府上下人包括老管家,自然是不會在這裡用飯的。
等到三人又一陣寒暄,兩杯酒下了肚,眼見氣氛已差不多,景隆帝這才不動聲色,朝身邊陳皇後遞了個眼色。
哎,沒辦法,上次與宰輔陳無相前來,眼前這混賬小兒,奸猾得很泥鰍一樣……
這次,好歹已經封了侯還拜了官,膽子總該大一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