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輪討教,自然輕輕鬆鬆,便可叫這不識趣的老匹夫,深知什麼叫人外有人!”
王修摸了摸鼻子,沒說話。
短暫沉默,遊四方又笑盈盈道,“至於第二輪……”
又伸手一指,使團那群宮娥中,那名容貌絕美膚白如凝脂、總顯得有些格格不入的宮女,“這女子,乃是我南楚王宮中,一個普普通通的宮女……”
“自幼便被賣入宮中,一直做些洗衣疊被端茶遞水的雜活!”
“因手腳勤快又懂事,被主子賜了個名,朱妙語。”
“唯獨令人哭笑不得的,這宮女雖沒念過什麼書,卻腦子聰慧,平常總愛跟幾個小姐妹,琢磨研究些恪物之理,或者擺弄些新奇的小物件!”
“成天就琢磨些,為何水往低處流,為何天冷時水會結冰,為何好端端一盆水放在那兒,過段時間便無故消失了!”
一擺手,“實在上不得什麼台麵,哪比得上吟詩作賦這般雅趣?”
“隻奈何此次來大康,湊巧這幾個小宮女,被選定在隨行的名單中,做些洗衣做飯之事……”
“要不,侯爺便賞個臉?這第二輪,定為恪物如何?”
“要知道,連那細鹽提煉之術,都是出自侯爺之手,想必,對這恪物一事,自然造詣頗深!”
“賜教一番,也讓這幾個小宮女,長長見識?”
王修嘴角一抽。隻盯著那名為朱妙語的女子,神色說不出的古怪。
沉默半晌,眾人目光注視下,遊四方才又笑嗬嗬介紹了使團隨行人員中,兩個身著儒士長衫的中年男子以及兩個年輕學子。
語氣如出一轍,無非又是什麼縣學中不爭氣的差等學子,還屢次科考不中,一無是處的廢物那種!
彎彎繞繞了一大堆,便將第三輪“討教”,定為了算學!
於是頃刻,在場所有人便徹底懵了!
遠處那越聚越多,早已圍得水泄不通的百姓,已是滿麵憤怒。
說實話,在這種國與國之間派遣使臣,隨行都會帶著些本國的儒生士子飽學之士……
兩國的學子,進行一番比試,都是再常見不過的事!
雖美其名曰,增強一下兩國學子的交流!可說到底,卻終究是揚眉吐氣一番,兩國談判時,更有了底氣!
比試的項目,也無非是吟詩作賦,聯仗,或者騎射武藝之類!
比試的形式,也無非按照製定的規則,各自挑選一些翹楚精銳。
可何曾聽說過,眼下這種“討教”的方式?
不僅連規則,就連比試的內容,都根本全由對方說了算!
這統統也就罷了……
說到底,還根本是對方近二十人,用車輪戰的方式,挑戰大康一人呐!
至於那遊四方口中所言,南楚出戰的人員中,又是耕田種地的村夫,又是沒念過書的宮女,又是縣學不爭氣的差等學子……
鬼才信呐?
誰人不知,這等國與國之間,看似無傷大雅的比試,卻關係著國家臉麵與榮辱!
毫無疑問,那一群人,根本就是南楚國,在這三個比試項目的領域中,真正千挑萬選的翹楚!
那幾個年長者,甚至根本是南楚數一數二,真正造詣高深的大儒!
一時間,群情激奮之下,謾罵聲,怒吼聲,響成一片。
“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呐……”
“這天底下,哪有如此不公平的比試方式?”
“就是,還好意思說什麼討教!這南楚,也太不要臉了……”
“真氣死本姑娘了!對我家王公子太不公平了,陛下就該出兵,滅了這南楚國!”
“誰說不是呢?誰不知道,我家王相公,最擅長的便是寫詩……他們為何,不來比一比寫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