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大步走過去,沒想到,剛走到跟前,這小妞抬頭看他一眼,神情一滯,聲音哽咽呢喃了一句,“夫君,你怎麼來了?”
可刹那間,話音未落,卻隻如受到莫大的委屈般……
徑直撲在他懷裡,小腦袋緊緊埋在他胸口,竟是嚎啕大哭起來。
哭得那叫一個傷心欲絕,淚珠再次洶湧而出,一抹香肩聳動得厲害。
瞬間,王修臉色更陰沉得可怕。
大爺的!哪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竟招惹到老子媳婦身上來了?
可此時,任憑周圍人來人往,也隻能將她輕輕摟在懷裡,不停擦拭她臉上淚水。
不知過了多久,這小妞才總算情緒稍微緩和一些。
從他懷裡緩緩抬起頭來,可那白皙嬌豔的臉蛋上,梨花帶雨依然那般惹人憐惜。
神情竟是說不出的悲傷,半晌,才一聲抽泣,“夫君,小黑牛死了……”
頃刻,王修神色一愣,完全一頭霧水。
隻見這小妞,終於強忍著滿心悲傷,聲音哽咽呢喃道,“他才隻是一個五六歲的小男童,是從隔壁濟州府,和他娘一道逃難來的……”
“其實這些災民,絕大多數,都是附近幾個州府過來的。”
“雖然長得黑黑的,但特彆可愛,特彆那雙大眼睛,好像會說話似的,也特彆有禮貌。”
“昨天下午,妾身給他盛粥的時候,他還一個勁給我鞠躬……”
“他說,他從來沒喝過這麼香的粥。哪怕他隻穿著一件破爛的單衣,手腳耳朵都被凍爛了,可隨時都笑嗬嗬的!”
“他還給我講他因為不聽話,被娘滿地裡追著打的趣事,他還說長大以後,一定也要娶個像我這樣漂亮的媳婦!”
“他還說,今天還來喝粥,他要喝得飽飽的,才能挨得住凍!”
“他還說,他爹兩年前,在與北方慶國的戰事中,戰死了。但是他長大了,也要做一個他父親那樣的男兒,去沙場殺敵……”
說著說著,淚水再次滾落出來。
貝齒死死咬著下嘴唇,“可是就剛才,我才聽說……”
“就昨晚,他和他娘,雙雙凍死在街頭了!”
“我也沒想到,怎麼會這樣?早知道,昨天我就該把他們娘倆安置好的,早知道我就該給他們買一些厚衣物被褥的……”
於是刹那,王修便徹底愣住了。
怔怔望著懷裡這個,哭得梨花帶雨的小妞,一陣欲哭無淚。
如何想得到,這個昔日那般開朗,又略帶刁鑽俏皮的小妞,竟有著如此心善多愁善感的一麵?
搞得他王老爺,還以為發生了其他什麼事呢!
幾分哭笑不得,本想打趣調侃她兩句,可一時間,卻偏偏總感覺心裡有些發堵。
也隻能牽著她那柔若無骨的小手,一邊擦拭去她臉蛋淚珠,“傻妞,走,我們回家……”
隻是緊跟著,轉過頭,訕訕望著前方來來往往,衣衫單薄襤褸的災民……
良久,才咬了咬牙,招手叫過來旁邊一個正忙著施粥的府上丫鬟,吩咐了一句,“去鳳鳴山下,叫商行大掌櫃李通,來府上見我,本老爺有事情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