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諸如此類,國與國之間派遣公主和親,遠比尋常公主出嫁,禮儀流程要複雜太多。
而即便眼前,僅僅是南楚送親使團到來,也並非正式的成婚大典……
可和親公主入府,依然會有一大堆繁文縟節的東西。
隻奈何事發突然,皇帝根本就是殺了個措手不及,府上也根本沒有任何準備。
再加上南楚送親使團方麵,明顯也興致不高。
一個個或垂頭喪氣如死了親爹,或扼腕頓足滿麵悲憤……
特彆那群南楚官員,一個個望向王修的眼神,更是苦大仇深,就好像被他王老爺半夜跑到自家婆娘床上撒了泡尿,提起褲子還不認賬一般。
所以最終,這過門的儀式流程,也隻是在府上老管家以及太監總管張謹的倉促張羅下,簡單走了個形式。
可即便如此,也足足耗了近一個時辰。
待到這南楚公主的嫁妝悉數清點造冊,隨嫁的侍女婆子也都交接好名單,南楚使團才匆匆告辭離開。
畢竟還要趕回南楚複命。
隻沒想到,臨離開之時,為首那約摸五十多歲身著紅袍官服的南楚官員,卻是徑直走到王修跟前。
雖同樣神色憤恨,倒是一拱手,長歎,“國勢卑微,便無言談外交,自古皆如是……”
“我南楚國走到今日,割地、稱臣、派公主和親。”
“更為致命的,失了岐山之地,我南楚門戶大開,再無屏障依托。從此,注定徹底淪為大康的附庸傀儡!”
“恥辱!奇恥大辱啊!”
聲音一度哽咽,“雖南楚走到今天,皆拜王縣公所賜……可也怨不得彆人!”
“但長公主殿下,不僅是我南楚嫡長公主,更堪稱我南楚第一國士,對恪物一學的研究與造詣,可謂舉國無雙……”
“而且為了南楚的繁榮與強大,可謂是嘔心瀝血,也飽受南楚萬千臣民的愛戴!”
“奈何天意弄人,令殿下遭受此般屈辱……”
“下官隻求王縣公,日後能待殿下好些,莫讓她受了苦難!”
又是一拱手,翻身上門,調轉馬頭,仰天一聲悲呼,“長公主殿下,老臣走了……”
“還望殿下,多多保重,切莫忘了南楚的清風與明月!”
浩浩蕩蕩的送親儀仗,就地折返,隻是隱約聽得人群中,有人在歎息,有人在低聲抽泣。
倒是幾分難以言狀的悲涼。
王修怔怔站在原地,目送和親使團緩緩離開,直到最終,消失在遠處的街尾。
……
身為南楚嫡長公主,此番前來大康和親,僅僅隨嫁伺候的侍女與婆子,都足足二十多人。
再加上雖已過府,可終究尚未正式婚典。
因此,在蘇晚晴以及老管家的安排下,府上倒是很快,緊挨著後院,收拾出來一座獨立的小院子,供這南楚公主與隨嫁侍女居住。
倒是府上這些丫鬟下人,一個個卻是歡天喜地神情洋溢得很,連走路都帶著風。
畢竟眼下,府上老爺不僅晉爵縣公,更即將要迎娶堂堂南楚公主……
那也是讓他們這些下人,臉上有光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