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內,文臣武將分列兩側。
官員們密密麻麻,三五成群交頭接耳議論個不停。
其中不少人,更是滿麵激憤之色,隻如被人刨了祖墳一般。
而這時,工部一名身著青色官袍的中年官員站了出來。
手持笏板,憤恨不已,朗聲喊道,“陛下,臣有本要奏!臣狀告藍平縣公、臨州判司王修,目無朝廷法紀,置朝廷律令於不顧!”
“據臣所知,自二月初三,那王修正式上任臨州判司一職……”
“前兩日倒還算中規中矩,無非與太子殿下,待在府衙,查閱州府一些典籍賬目。”
“然後便擅自調動了城防司所有官兵,全部下放到下屬各縣各亭,挨家挨戶走訪調查。”
“無非是查那些百姓們,家中人丁,有多少土地耕種,每年收成之類……”
“要知道,那城防司之責,乃是護衛州府安全,或臨機處置暴民之亂,豈可用作他途?”
頓了頓,繼續沉吟道,“這也就罷了……”
“緊跟著沒兩天,在那王修的主張下,臨州府便大張旗鼓,頒布了一項新的律令!”
“那便是,凡是臨州府境內的商賈,府衙征收的商稅,一律從以往的兩成,削減為一成半!”
“諸位同僚皆知,那商稅乃是朝廷商律明文規定,又豈能容忍地方州府擅自更改?”
“更何況,如此一來,豈不是大大減少了朝廷的稅收,令國庫受損?”
“此乃無視朝廷律令擅權之罪!”
憤恨一拂袖,“而且,還在緊挨鳳鳴山的官道兩側,劃出了一大片長寬二三十裡路的巨大區域。”
“說是要打造什麼臨州製造工業園,征用了上百戶百姓的土地與房舍。”
“雖然都加以了還算豐厚的補償,甚至另尋了地方,給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免費建了房舍……”
“可誰都知道,咱大康以農事為根本,哪怕是十畝百畝良田,豈可隨意占用?”
“此乃動搖國本之舉啊!”
“不僅如此,他們還發出公告,凡是外地新遷入臨州經商的商賈,不但建作坊所用地皮,由州府免費提供,甚至還可享受兩年免商稅……”
“還提出了口號,說什麼商與農同等地位!”
一時間,滿麵譏諷冷笑,“在場諸位同僚,皆是飽讀聖賢書之人……”
“誰人不知,自古士農工商,那些經商之人,全是一群蠅營狗苟的走卒販夫,不生產一顆糧食,卻從事著左手買進右手賣出之舉,如蚊蟲般吸食著百姓的血。”
“實在為我等讀書人所不齒!”
“可那臨州判司,擅改商稅也就罷了,竟還由州府出錢,去大力幫助這些低賤商賈……”
“實乃有傷風化,有損聖人之德!”
“據臣所知,眼下都已經有不少附近州府,甚至京城的商賈,聽聞這些,已經蠢蠢欲動,如蒼蠅般想要將作坊遷往臨州!”
又一聲冷哼,“當然,儘管眼下臨州太守,乃是太子殿下……”
“可誰人不知,太子尚且年幼且心思純厚,僅比那王修大一歲。臨州推出這荒唐可笑至極的政令,根本是受那王修的蠱惑!”
聲音陡然提高不少,“因此,臣請奏陛下,治那王修禍害東宮,無視禮法,無視朝廷法紀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