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扼腕頓足,或破口大罵得厲害。
“天生亂相,妖孽橫行,妖孽橫行呐!”
“聖人有雲,恪物、致知、正心、修身……物者,世間萬物也,格者來也。物至之時,其心昭然焉,而不應於物者,是致知也!”
“知便是知,行便是行!這知心合一,又為何物?”
“離經叛道!簡直離經叛道啊!這是要與上古先賢,與天下讀書人作對啊!”
“是啊!那孔令先,乃是國子監祭酒,乃是當朝大儒,怎也如此糊塗,竟做出這般背棄祖宗的事來了?”
“這個不重要,重要的是,吾聽說,那孔令先,根本就是受了那王修小兒的蠱惑,才著了魔一般……”
“坐在大樹下,一動不動,足足幾個月,才悟出了這些妖邪之理!”
“之前,吾還頗為敬重那藍平縣公……可是大家都瞧瞧,都瞧瞧,他都做了些什麼事?”
“竟是大張旗鼓,將那些低賤滿身銅臭味的商賈,提升到與農事同等地位。還厚顏無恥,提出什麼口號,要大力扶持商賈經營……”
“給人家減免商稅,給人家外麵搬遷來的商賈,免費提供地皮建作坊,還免稅收!”
“甚至,還鼓勵那些鄉野愚民,去建小作坊,去做那低賤的走卒販夫,身為臨州士子,吾都為他感到可恥!”
“前兩日吾去隔壁濟州府,參加一個詩會,當地才子聽聞吾乃臨州學子,竟是哄堂大笑,大肆嘲諷……”
“取笑吾,言我們臨州,出了個羞煞天下讀書人臉麵的判司,竟大力推崇商賈低賤之事!”
“瞧著吧!大家都瞧著吧!不出一年,臨州在他的治理下,將變成人間地獄啊!”
一聲悲呼,“鄭明禮,鄭大人,你快回臨州來瞧瞧吧,你苦心治理五年的臨州府,要變天了……”
又一人嚎啕大哭,“誰說不是啊!而眼下,那王修奸逆,竟又蠱惑天下名儒,提出如此荒誕離經叛道的妖邪之說!”
“他這是在刨我們天下讀書人的祖墳呐!”
“聖人學說,都已傳承上千年了,豈是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兒能妄議的?”
“他這是要與天下讀書人為敵!”
當然,也不少文人士子,持不同看法。
“還真彆說,這什麼知行合一,在下雖也一知半解,但感覺還挺耳目一新。”
“今日這演說會,去聽一聽,或許真有諸多啟發也不一定!”
“是啊,瞧這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彆的不說,那國子監祭酒孔令先,乃是名動天下的大儒,甚至連他國的儒生都極為敬重……”
“若是這新學說,真是什麼妖邪之理,他又豈會真受那王修的蠱惑?”
“哎,隻可惜這萬年縣公,這下怕是把天下讀書人都得罪光了!”
隻是奈何,看著絕大多數人那副如被人刨了祖墳弄死了親爹的憤慨模樣,也隻敢小聲議論。
於是刹那,景隆帝便徹底呆住了。
直愣愣望著這一幕,硬是驚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快滾到地上來。
還什麼“新學問新思想,全國巡回演說。”
還什麼“新臨州,新氣象,好客臨州歡迎您!”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